话说完,宁老爷子起身,宁宇见了,赶紧上前去扶,然而还没走几步,那边宁雪琴激动的喊了起来,“爸,爸……您等等,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求求您,少初是个好孩子,我们做的这些他并不知道,我求您念在他在您跟前从小长大的份上,照顾一下他好吗?”
宁老爷子顿了顿脚步,却还是没说什么,径直出了会见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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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监狱的会见室,爷孙俩坐到了回家的车上。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紧抿着唇,眼望向窗外,神情也一直没再放松下来。
宁宇看在眼里,知道爷爷还是在生气,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经过今天,他才终于彻底明白了爷爷的心结。
其实这些年,宁雪琴和傅修德一直有些过分,在公司拉帮结派,私下谋取私利之类,此前也被人举报过,但爷爷还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始终没叫他们进入核心高层罢了。
一直以来,他只以为爷爷是舍不得这么多年跟宁雪琴的父女之情,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爷爷放不下的,是当年对战友的承诺。
“有他一口吃的,就有宁雪琴一口吃的……”
大约当年在生死离别之际,爷爷就是这样对宁雪琴的生父承诺的。
而后来,他也确实做到了。
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他凭借一身的蛮力和机遇,建造出了如今御锦这个商业帝国,从而也给了宁雪琴无比体面的生活。
要知道,老爷子从来没有厚此薄彼,从小到大的一路,只要独子宁临有的,也不会缺宁雪琴的,但谁能想到,他就好比寓言故事里可悲的农夫,这么多年,竟然养了一个比毒蛇还要毒的玩意儿?
如今宁宇虽然没事,但宁临与汪佩佩夫妻的命已经换不回来了,每每想到这个,宁宇就没办法原谅宁雪琴。
判决刚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还是因为爷爷心软了,宁雪琴才捡回了一条命?
毕竟除了被判死刑的傅修德,宁雪琴也该难逃法网的,而以宁家的势力,这一点应该不难办到。
可她最终还是获了死缓。
现在看来,或许还是放不下多年前对战友的承诺吧,老爷子最终还是放了她一码。
……
那就先这样吧。
宁宇在心里默默呼了口气,看着身边已经是头发花白的爷爷,没再说什么。
车子最终停在了宁家老宅子门前。
临近学期末,学习非常紧张,所以宁宇打算送爷爷回来后直接就回学校,就在临告别的时候,忽然听见爷爷说了一句,“今年我等等你,等你考完试,咱们一块儿去南方。”
宁宇顿了顿,只好说了声好。
——往年还有宁雪琴陪着,但现在,爷爷只剩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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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的时间匆匆而过,新年一过,大学的期末考试季就来到了。
周晩今年算是收获颇丰,也是得益于音协大赛的锻炼,她的演奏技巧猛上了一个台阶,毕业考试的时候,她拿出比赛的两首曲子应考,成绩自然不在话下。
而文化课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有高中的底子撑着,大学的文化课并不算什么,所以当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无论专业课还是文化课,她都是班里的第一。
有她带动,504的小伙伴们也都考得不错,大家都是欢欢喜喜,考完最后一门后在一块痛痛快快的吃了个火锅,第二天收拾东西,各回各家过年去了。
不过,周晩没急着回家,她又在宿舍里留了几天,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宁宇还没考完。
专业不同,他们需要考试的科目可比她们多多了。
等周晩送走了最后离开的朱瑞,宁宇才终于考完最后一门,出了考场后,他立刻给小姑娘打了个电话,而没过多久,周晩就来了他宿舍。
她手里提了两杯红枣味儿的奶茶,进门之后分给他一杯,一边喝一边问他,“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
他说完也有点口渴了,却没喝自己的那杯,只是双眼瞅着她,等她的嘴唇离开吸管,立刻接着去吸,喝了一大口在嘴里,终于过了瘾,还不忘点头称赞,“好喝。”
周晩瞥他,“你又不是没有,干嘛喝我的。”
他咳了咳,“你喝过的才甜啊。”
周晩笑他厚脸皮,哪知道一个没留神,又被他凑上来啄了下唇。
——自打考试季开始,为了不打扰他,她最近很少过来,只是偶尔跟他约着吃个晚饭,热恋中的人,每天短暂的见面,怎么能纾解浓烈的相思?
周晩也想他了,于是就半推半就的,腻腻歪歪了好一阵才终于放开。
脸都被他亲的红红的。
然而还没平复下来,她却听他咳了咳说,“晚晚,我明天要陪爷爷去南方,得过完年以后才能回来。”
周晩一下愣住,迟疑着说,“现在就要去吗?”
离过年还有二十天呢,她以为他临到年底才走。
他嗯了一声,有点无奈的说,“要是我自己,晚去点儿也没什么,主要爷爷一直在等我,他知道我什么时候考完试,飞机票也是他叫人定的。”
这样一听,周晩就更奇怪了,“你爷爷……为什么非要等你?”
宁宇也不想瞒她,顿了顿,就把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而周晩听完,不出意外的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