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太后悄悄瞥了一眼面上十分平静的乔舒眸中都是赞赏:乔家丫头还真是个能坐得住的性子。

钱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乔舒,只见她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哼,等会儿你哭都来不及!

“奴婢到了乔小姐的院子发现没有人,便进去瞧了瞧。奴婢瞧见乔小姐身边的丫鬟将一个身上扎满了针的小人儿埋进院中东边的泥土中,那丫鬟发现了奴婢还要杀奴婢灭口!”钱嬷嬷突然指着乔舒厉声道:“不知道乔小姐家中是否对朝廷不满,竟指使你做下这等不忠不义之事!”

“嬷嬷真是费心了。”乔舒看了一眼她整整齐齐的衣衫头发,眸中闪过一丝利光:“嬷嬷你刚刚可是说我的丫鬟想杀你灭口?”

钱嬷嬷一脸的悲愤欲绝:“乔小姐可是在说奴婢撒谎?您的丫鬟天生神力,要不是我命大逃了出来,现在没准就在哪口枯井中了!”

乔舒勾了勾唇角,浅浅一笑:“嬷嬷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可真是有趣。”

“我、我那是害怕惊着太后娘娘刻意整理过一番!”钱嬷嬷一梗,想了半天才扯着脖子道,生怕太后娘娘不信还使劲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急的脸都红了。

太后看得心里直乐,她将目光投向乔舒,只见她优雅地站起身来,不急不缓地行至钱嬷嬷旁边对着自己微微一福:“镇远侯府上下对大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老嬷嬷一再攀咬忠臣不知是何居心,乔家蒙冤事小,大齐少了肱骨忠臣事大。现下边疆不稳,临界各国对大齐皆是虎视眈眈,乔舒恳请太后娘娘明察。”

“你、你血口喷人!”钱嬷嬷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乔舒把话往叛国上挑,登时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都不怕,不知嬷嬷为什么这么害怕?”乔舒挑了挑眉毛,偏头看向满头大汗的钱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在宫中数十年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要是命好的话那还真是让人羡慕!

太后看着乔舒纳闷的神情差点儿没绷住:“长悦,你带人去乔丫头院子里搜一搜罢。”她微微眯了眯眸子,幽幽道:“这行宫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是。”长悦屈膝行礼,带着一队侍卫退了出去。

“行了,继续罢,乔丫头你去坐着。”太后摆了摆手,场上的人微微一愣,有那反应快的率先上了马,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

钱嬷嬷仍在地上跪着,满脸惶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太后明白着是相信乔舒的!她咬着牙,忍耐着膝盖的酸痛:等一会儿,太后就不会信她了!

一轮比赛结束,太后笑呵呵地赏了几个马术精湛的侍卫,鼓声刚响,就见长悦带着人回来了,手中还拿了一个布包,隐隐露出了一个插着针的布偶脑袋。

钱嬷嬷眸中带了丝笑意,迫不及待地大声道:“就是这个、j就是这个!这就是乔小姐身边的丫鬟往院子里埋得东西!”

“嬷嬷可是看仔细了?”长悦将东西扔在钱嬷嬷跟前道。

“看仔细了、看仔细了!”钱嬷嬷装模作样地仔细查看了一遍那小人,拍着胸脯保证道:“奴婢向来过目不忘,见过的东西都记得牢牢的,肯定错不了!”

“我觉得嬷嬷说得不对。”长悦冷声道:“嬷嬷要是记性真的好,怎么连自己屋子的东西都认成是乔小姐的了?”

钱嬷嬷一愣,眼瞧着长悦对着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将乔小姐住的院子搜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搜到。反倒是在这嬷嬷的屋子里搜到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的屋子?”钱嬷嬷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布偶,背后一阵发麻,连忙把东西丢在了一边:“怎么可能?奴婢是冤枉的,还请太后明鉴啊!”

长悦说着,捡起地上的布偶给太后程了上去。太后扫了一眼,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大胆刁奴,竟敢对当今圣上行巫蛊之术!”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钱嬷嬷心中大骇,逼不得已间紧紧抓住了脑海里陡然出现的念头,她像是疯了一般指着长悦凄厉地道:“定是你收了她的好处把罪名赖在我的头上!对,是你与镇远侯府合谋!是你诬陷我!”

长悦气极反笑,冷声道:“那么多人与我一同去的,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收买不了那么多人!”

“把人给我带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乔舒抬眼看去,只见齐槊沉着脸,带着凛冽的气势走了进来。

“甄嬷嬷?”宁珂看着齐槊身后被侍卫压着进来、狼狈不堪的老嬷嬷惊讶道。

“母后,儿臣刚刚碰见了长悦姑姑搜宫,知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来也巧,昨儿天气热,儿臣睡不着便在园中逛了逛,无意间碰见了昌平伯府的嬷嬷与宫中一嬷嬷鬼鬼祟祟地商量些什么。儿臣闲着无聊便跟着她们,我是亲眼看见那嬷嬷回了朝晖殿的。”齐槊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二人冷哼道:“刚听长悦姑姑说那告发乔舒的是朝晖殿的嬷嬷我就觉得不对,便去审了审这甄嬷嬷。”

“你自己说罢!”齐槊面色如锅底一般,气得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喜欢对于乔舒来说不是好事,只要她稍微大意一些,招来的便是灭顶之灾。

“是、是奴婢见我家小姐对槊王相思成疾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甄嬷嬷抬头看着太后哭道:“主意虽然是奴婢出的,可、可事情都是她做的啊!”

“你放屁!”宁珂蹭的站起身来,气得小脸通红,连礼仪规矩都顾不得了,张嘴就说了粗话:“你哪只眼睛看着我相思成疾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宁小姐刚刚还在场上骑马驰骋,哪里像是有病了?你别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欺负人家!”塔穆尔气不过去,出声替宁珂辩驳道。

宁珂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关切的塔穆尔,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多管闲事!”

塔穆尔:……

钱嬷嬷看着张嘴就把事情全都推到自己身上的甄嬷嬷心头一梗,扑上去就狠狠甩了她两巴掌:“你这个老虔婆,枉我这么信任你,就想着谋一谋富贵,没成想你倒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了?”

“那东西在你屋子里,你还想赖我不成?”甄嬷嬷不甘示弱地抓住钱嬷嬷的头发,两个人撕扯起来。

太后看得正乐呵,就听见齐湛清了清嗓子:“还不将人拖下去?”

一旁待命的侍卫忙把人拖了下去,太后看着逐渐远了的两个嬷嬷暗暗叹了口气:哀家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狗咬狗总是最逗乐的……

乔舒抿着唇,主动起身上前行了个礼:“启禀太后娘娘,臣女有件事想说。”

“说罢。”

“臣女承蒙太后娘娘垂爱,伴凤驾到行宫避暑。临行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告诫臣女要小心谨慎,不可行差踏错半步。宫中艰险,臣女为了不让家族遭难,只得□□手下的丫鬟谨慎行事,院子中的东西多了少了都有留意。”乔舒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她微微顿了顿,说话的声音颤了颤,听起来十分委屈:“臣女交代过,东西少了可以补,但若是多了就要哪来的回哪去,臣女无心陷害,实在是她们欺人太甚。”

太后瞧着水灵灵的乔舒,仔细想了想心中也动了气。她本不信这些个巫蛊厌胜之术,可那人偶上的生辰八字写的确是皇上的。若不是因为她多了个心眼儿早早就派人护着乔舒的院子,就是她不信也免不得多几分猜疑。

她越想越气,狠狠拍了拍桌子:“乔丫头不过是得了槊儿与哀家的喜欢就有这么多人算计着她,难道哀家宠爱谁就是害了谁不成?”太后看了一眼底下立着的齐槊和乔舒,朗声道:“传哀家懿旨,镇远侯府乔九小姐贤良淑慎、品貌端庄,哀家甚喜,特许配给吾儿齐槊为妻,望汝二人琴瑟和鸣、誓约同心,择日完婚。”

齐槊心中一喜,那双桃花眼满是生动的光彩波纹。他看向一边呆呆傻傻的乔舒,拉着她一起跪下:

“儿臣谢母后恩典。”

“臣女谢太后恩典。”

“哀家就赐婚了,怎么着!”太后生气地冷哼一声,看着底下跪着的二人眸中又渐渐染上了一层欣喜:哀家可就等着抱孙子孙女了!

众人脸上皆是一片喜气,唯独齐湛看着当中跪着的身影眸子微微发黯:早就有这一天不是么……

是夜,一个人影摸到齐湛的院中,小心翼翼踏进了他的书房。

齐湛正提着笔,刚要落笔就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舅舅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