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时又说:“可既然是想让我一起住的,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呢?”
金兰殊道:“我知道你不会有意见的。”
宋风时不觉咬牙:专横霸道!
然而,当宋风时看到那个屋子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意见的。
很美,装修得很好,完全符合宋风时的审美,确实很棒。
但这样“先斩后奏”,真是让人火大。
不过,金兰殊天天都是这么让人火大的了。
宋风时也只能对自己说一句“习惯就好”。
从狗仔那儿买来了资料,说何玉容最近在和一个比自己小12岁的小鲜肉谈恋爱。金兰殊却说:“何玉容都已经是声名在外的大明星了,这种绯闻也伤害不了她。估计是无法动摇她的决定的。要是拿这个威胁她,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宋风时点头,说:“但我还是想去见见她本人呢。”
根据狗仔的情报,宋风时来到了一家清吧。
而何玉容正在该清吧里独自喝酒。
清吧也是会员制的,狗仔进不去。宋风时也是问金兰殊借了会籍才进去的。他径自走到在何玉容身边,笑着问:“我能坐这儿吗?”
何玉容冷冷一笑:“我有伴了。”
“没什么,我是gay,不是搭讪的。”宋风时说。
何玉容反而笑了:“那你要做什么?该不是推销员吧?”
这玩笑话却成了真话。宋风时真的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拿出了名片:“您还真是慧眼。我确实算是……我是‘云想’的marketer。”
何玉容脸上的笑容便冰消雪融了:“嗯,行吧。”
宋风时拿出了手机,打开“云想”礼服的图册,放到何玉容面前:“难道你没兴趣看看吗?这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品牌,这个设计也是专门为你而订造的。”
何玉容冷冷瞥了一眼,说:“我很欣赏这个牌子,可惜,我觉得老牌奢侈品更适合自己的定位。”
“‘霓裳’也是新品牌啊。”宋风时晃了晃手机上的画面,“您看,‘云想’的设计更契合您电影的主题,您不这么觉得么?”
何玉容似乎有些烦厌了。她在这行是大姐大,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便也不客气地对这个“小职员”说:“对不起,你这个品牌我真的听都没听讲过。你非要我直白地告诉你,我觉得这个牌子衬不起我,你才满意吗?”
宋风时一怔,却不气馁,看到何玉容背着的是宝梵琉的名贵挎包,腕上也是宝梵琉的手表,他便立即笑着说:“你既然是宝梵琉的忠实客户,一定也知道金兰殊吧……”
何玉容说:“哦,金兰殊。我很讨厌他。将宝梵琉搞得不三不四,他走了很好。我觉得他这种草根起来的暴发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奢侈品。”
宋风时感到非常愤怒——他很少会这么生气,他被周翊翊当面羞辱,暗示他“潜规则”上位,都没有那么生气过
看着宋风时显示出恼怒的脸,何玉容不屑一笑,转身离开。
宋风时看着何玉容袅袅婷婷地离开,便呆坐在吧台旁。他一抬头,恰好看到了电视上周翊翊在做访谈。
面对对方提问“您作为宝梵琉的新任‘掌门人’,对于金兰殊的出走有什么看法?”,周翊翊侃侃而谈:“他走的时候是很狼狈的,因为他没有完成自己给自己定的业绩。也是为了监督他的业绩进度,夔龙总部才委任我来当亚太区总裁……”
宋风时愤怒:“这明明是假话!他的业绩好着呢!”
旁边桌的人却说:“是啊,我都觉得金兰殊不行。自己做品牌,啧……现在是头猪都能自己做品牌了。”
电视里的周翊翊继续说:“我能理解,金兰殊也是承受了很多压力的。他毕竟是没有从小就在‘奢侈’的环境中浸淫长大的,快销式的思维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因此,董事会方面也多番批评他将集团几个奢侈品牌的格调降低。他还逼走几任颇有格调的设计师。这也是他为人诟病的地方。渐渐的,他好像也明白了,我们这个奢侈品集团,更需要designer,而不是一个manufacturer。”
宋风时听得很生气,便转身走向门口,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听见别人说金兰殊的坏话,比自己被骂还愤怒、还难受。
“小宋。”
背后是那把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宋风时一怔,扭过头,看见了刘易斯:“你……你也在啊?”
刘易斯笑着说:“你是不高兴见到我吗?既然在同一家餐厅遇见,就打个招呼,不算奇怪吧?”
“不、不,”宋风时摇摇头,“当然不。我、我只是有些抱歉,刚刚没看见你。”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刘易斯面带微笑,“你总是看不见我的。”
宋风时怔忡无言。
刘易斯跟宋风时一并向门外走着,说:“相信你们这个阶段是很艰难的。金兰殊不是设计师出身,也是以“一名赶走designer的marketer”的恶名昭著,在highfashion的圈子里没有地位。又因为他本身没有背景,出身不高,说话难听,容易得罪人,很难找到财团做靠山,好不容易得到了hf的青睐,却不肯做人家集团的子公司,而没有得到相应的有效资源……现在应该是困难重重吧?”
宋风时闻言大惊。
他从来不知道金兰殊在面对这些困难。金兰殊在他面前总是意气风发,又告诉宋风时,说公司状况良好,让宋风时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宋风时也没看出来公司有什么问题。因为金兰殊在资金这一点上确实没骗人,金兰殊是靠自己做活招牌吸引了不少投资,但是,时尚圈——尤其是highfashionindustry是一个很排外的圈子,如刘易斯所言的“有效资源”确实很难捞得着。不然,也不至于挤不进今年九月的时装周了。
若非这个圈子太过排外,刘易斯也不用将自己独立经营的品牌挂到了“艾玛寺”这“大树”的旗下,甘心做“艾玛寺”子公司。
金兰殊却是死也不肯做hf的子公司,所以傅丞对他也只是投些钱,真正珍贵的资源很少漏出来。另一方面金兰殊背弃宝梵琉出走,也遭到了夔龙集团的“封杀”,围追堵截的。hf固然能帮他,但也懒得。
宋风时忽然明白,也许,金兰殊看着很风光,但也一样承担着许多冷眼、嘲笑和看不起。
和刘易斯道别之后,宋风时开车到了一处花园洋房。
那是金兰殊买的新家,正在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