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你没有承诺,我如何跟随?(2 / 2)

gu903();“有些话说得早不一定就有好结果,但不说不做的,一定会后悔。”

我心里莫名地涟漪起一阵酸楚。他十六岁就认识了陶艺琳,够早的了吧

“跟着我,什么话也不要说。害怕的时候,就把眼睛闭起来。”男人伸手环住我的腰。车钥匙一按。

“何许”站在昏暗肮脏的ktv包里,虎爷翘着二郎腿晃悠着一身肥硕的烂肉。故作表情地冲身边五颜六色的马仔道:“这何许,是何许人呀”

“虎爷,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骚扰珍姐的。”

“哦”虎爷瞪着大眼珠子恍然大悟:“那不巧。刚刚断气,送叉烧包店了。”

我说不怕是假的,此刻半身藏在邵丘扬背后,双手抖得不由自主。

他握住了我,好像传过来一声别怕,跟心灵感应似的。

“虎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又不争一锅饭吃。我们家兄弟少不更事,娇生惯养那么多年,得罪了虎爷的女人。

您把他身上的支票簿拆下来也就是了,何必再拆他的骨头呢。”

“哎呀,”虎爷一拍脑门:“邵先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能谈钱的,咱谁愿意放血呢可是你家小弟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你问问你问问,说什么,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扯住一个战战兢兢的马仔,牛眼一瞪。那小子点头哈腰地回答:“说咱们大嫂没眼光,横竖要找包家,居然越找档次越低的。”

“滚你妈了个巴子,你说谁档次低”一脚踹过去,马仔就地翻了个后滚翻。

虎爷笑呵呵:“邵先生您可别介意,我们混道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我的马子,就喜欢我这张糙皮厚肉的老脸又怎样。你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俊俏的就出言不逊是不是”

“虎爷教训的是,阿许也是被家里惯坏了,脾气倔不懂事。说了不中听的话,还请您大人大量。”邵丘扬的情商很高。

就连服软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气场恰到好处:“毕竟嘛,大家都有自己的长久生意。今天虎爷要是把他废在这儿了,也难收场不是”

“罢了罢了,既然邵先生是个明理的人”虎爷击掌三声,门一开,两个马仔把何许架着丢了进来。

他显然伤得不轻,皱巴巴的衬衫满是血迹,但意识似乎还清晰。

“谢虎爷高抬贵手,日后有用得到邵某人的地方,这个情面记下了。”正要俯身扶起何许,就听虎爷在后面浪声戏谑道:“呦,这位小姐不是石东那小子的遗孀么我听说那家伙是邵先生的人给揍的,怎么验过身没有这小寡妇是处不是”

要么说人要是不犯贱,地球上能少多少起战争啊。

只见邵丘扬突然松开了何许的腰臂。沉重的身子一下子就瘫倒我这边来了。而下一瞬间,他撩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像飞镖一样掷过去

噗一声扎在虎爷身后的沙发上,离他脑袋瓜子最多五厘米

“虎爷不喜欢别人对您的女人出言不逊真巧,我也是。”

一股骚臭气息扑面而来,那死胖子抖索着全身缩在沙发上,裤裆早已湿了一片。

“你你你”

就在这时,外面警车呼啸。

有马仔闯进门:“虎爷,警察来了”

“什,什么警察”

“不是片区派出所,市警政厅的车”

“妈的,走走走,后门出去”

邵丘扬把何许扛在肩上,我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路过一个小包房的时候,恍惚看见阿珍的脸

“阿珍”

我想不通为什么。只希望能尽快找个时间把她约出来谈一谈。可她像个幽灵,哀怨着一闪而过。

“七月你没事吧”出了这间ktv,齐楚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抱住我双肩:“我跟你说不要跟过来,受伤了没”

身后一阵刻意的咳嗽,我以为是何许伤重,原来是邵丘扬在打断:“叫救护车了没他肋骨断了几根。”

齐楚摊了下肩膀:“没有。我以为何家小少爷天地不怕,金刚不坏。”

我扶着何许坐在一旁的路基上,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眼神呆呆得让人看着很心酸。

我安抚他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找阿珍问问清楚的。

“我认识阿珍好几年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就算为了泄愤,自暴自弃,她也绝对不可能会这么作贱自己。”

他苦笑一声说不用了:“什么作贱我倒觉得,在她眼里,也许那样的流氓要比我们这种人可靠多了。

我从小到大风调雨顺,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亲眼看了,也就死心了。”

来的路上邵丘扬就对我说过,何许的母亲跟他的母亲是几十年的好闺蜜,所以两人很小便认识。而他父亲何鼎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家里三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出落得十分出色。作为最小的儿子,他极尽各种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邵丘扬说,从西陵岛回来后,因为阿珍的事,何许整整一周都没有理睬他。

有天喝醉了,他才坦白说。觉得这辈子碰过的女人能用卡车装,却没有一个能像阿珍一样让他觉得那么特别。

他还说那天在游轮上。阿珍洗完了澡,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舱门上。海上的夕阳错落着波光和云层,女人脸上恬淡的表情挂着驱不散的忧郁。

她坦白对他表示,每天的日落她都会想念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个她曾以为总有一天能守到相守的有妇之夫。

她说自己出来陪游,只是出于爱而不得的报复。但她不卖,所以不要钱。最后退还了他所有的嫖资,就只收了何许一条不算真诚的项链。

我相信,因为这个女人像极了我心目中的阿珍。

后来何许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觉得他的身子突然沉了下去,一阵阵剧烈地咳嗽骇人不已。

我看着满手的殷红,吓得大叫:“邵丘扬你们快过来他吐血了”

那边邵丘扬和齐楚正在跟警政厅的胡厅长说着什么,问询跑过来:“不等救护车了,直接去医院”

三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说只是些殴打所致的内外伤。所幸没有及要害。可能要观察几天,慢慢等康复了。

何家父母兄弟姐妹几乎是同一时间接到通知,从世界各地往这里赶。邵丘扬忙于陪同周旋,而我一个外人,略显多余。

袖口一紧,是齐楚在拉我。

“累不累我买了快餐,吃点吧。”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医院的天台顶就像隔绝尘世的一片乐土。夏夜近黎明,风很闷。

我咬了一口暖暖的汉堡,这个时间,也只有24小时的麦当劳还在营业了。

“谢谢,要是没有你赶过来,我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该谢谢你才对,”齐楚笑道:“阿许也是我的朋友。这次他事出危机全靠你觉察。”

“我”我无地自容地把脸埋在食物里,任由暖风微微吹着。

“不过,有一点我挺想不通的。你怎么会与阿许联系呢今天晚上这通电话,是你打给他还是他打给你啊”

回避了齐楚的眼睛,我脑中乱成一团浆糊。我知道他心思缜密,逻辑极强。但着实没想到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被捉出来弹劾。

“你半个月前也请过半天病假,交给行政处的证明单,是何许任职的医院。”

“齐楚”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抱住小腹。一切,不言而喻。

“邵丘扬的”

我点点头,旋即激动道:“我求你别告诉任何人我不打算告诉他,也不打算不打算要。真的,我就是想要跟何医生预约一下手术,才打电话给他”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齐楚捧住我的脸,温柔的手掌擎住我的下颌。指腹一点点摩挲,擦去我的眼泪:“其实要不要,都可以选择。要的话,就做好单身妈妈辛苦而快乐的准备。不要的话,就当是年轻时不小心犯的错,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齐楚谢谢你。”

“谢什么,你应该怪我。”

“怪你”我泪眼摩挲,不明深意。

胸口一暖,我竟被他整个人拉进怀里。一股清甜醇美的咖啡气息扑面而来,又温暖又踏实。

“是,怪我没能早些把你拉入怀中,让你受了这许多侮辱和委屈。”

我差一点就失控地哭了出来,父亲去世后。我以为我还有石东。石东变了心性,我以为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听一句这样的暖话。

哪怕是假的,虽死无憾。

“七月,我喜欢你。但我不会逼迫你。你可以做你的选择,胸膛我先为你暖着。”

“你说起情话来还是这么恶心。”身后话音一起,我下意识地挣脱了齐楚的怀抱。邵丘扬脸色铁青,跟吃了隔夜饭菜似的。

“阿许醒了没”齐楚脸上依然挂着笑盈盈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恼。

“刚醒,他姐姐在陪着他。”邵丘扬上手将我拽了过来,就像抢夺玩具的倔强孩子:“离杜七月远一点。”

“你还没有我肩膀高的时候,就整天叫嚣着让我离jenny远一点。这么多年了,好歹有点进步吧”

“少废话”

齐楚没再说什么,只是擦身从我肩膀过去的时候,用几乎蚊鸣的分贝在我耳边道:“想好该怎么回答。我能看出来的,他也能。”

我手心沁出了汗,邵丘扬一握便有所察觉。

“他跟你说什么”

我摇头,缄口不言。

“别吃这些垃圾食品。”邵丘扬劈手夺下我咬了一半的汉堡:“跟我回家。”

我又累又困,在车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陌生的大卧室里,身上身下的床单被罩倒是挺眼熟的。都是我那天给他选的。

拎着困顿的四肢,我走出卧房。邵丘扬在餐厅里弄着一堆锅碗瓢盆叮当响。

唉,不会做饭就不要走暖男路线

我说我来吧,他吼我进去接着睡。

“我怕你把房子烧了,不敢睡。”接过他打剩小半碗的鸡蛋,又看了眼地上的狼藉。真恨不得画个十字架超度一下这些死不得其所的禽类胚胎。

随便做了两个蛋饼,热了热冰箱里的牛奶。我坐在餐桌的对面,突然毫无预兆地对他说:“齐楚这个人,你很了解他么”

“还说我不相信别人。像他那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连你也觉得不真实吧”

我食不知味地嚼了嚼:“他说想和我在一起。”

邵丘扬放下叉子:“杜七月,你是在问我要礼金么”

“我没答应他。”

“没答应就对了,”邵丘扬漫不经心地拄着下颌打了个呵欠,我好歹还睡了会儿,他可真的是一夜未合眼了:“难不成,我的每个女人他都要动一动吃别人剩下的上瘾么”

“你别说大话了。”我忍不住戳穿他:“齐楚跟陶艺琳根本就没什么,只是普通同学朋友关系。而且,你也没碰过陶艺琳。”

啪一声,邵丘扬一震桌子:“杜七月谁跟你说的”

“何许”我埋头吸牛奶。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邵丘扬把我拎起来:“昨晚这件事,为什么你会和他通电话”

我这不是作死么好端端的,怎么把话题往坑里引

“不是,我因为阿珍的事,跟他聊过几次天啊。昨晚电话他被人打,可能无意按过来”

“你当我三岁么”

我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最近月经不调,知道何许是妇科医生后,想咨询一下的。

松了手,邵丘扬没再纠缠。dash论心机和城府,他好像还是有点差距的。

不管怎么说齐楚也比他多吃好几年的饭。

后来我去洗碗,邵丘扬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收起最后一支飞镖。然后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杜七月,你跟我在一起吧。”

“什么”

“我认真的。”

我沉默。

“我不会像齐楚一样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但我真的挺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我想也许有一天,我能加深并确认这就是爱情。甚至,也许可以超过对另一个女人的程度。当然也许并不能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接受,就有风险。我唯一可以承诺你的,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人,我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是任何人。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回卧室了,我站在门外懵了好几分钟,直到里面传来均匀平淡的轻鼾,我才意识到我刚刚是不是遭遇了一场本世纪最烂的直男癌告白

我该接受邵丘扬么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喜欢我还他妈坦白的那么理直气壮

可二十六岁的杜七月,不是十六岁了。我历经沧桑人世,也太明白一个男人在爱而不得千疮百孔之下,是有多么容易对一个看似能够疗愈内伤的女人产生依赖和新鲜。

至少人家何许还明白阿珍是有多么特别,多么单纯善良不做作跟妖艳贱货不一样。

而邵丘扬却根本不懂我杜七月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我怎么可以答应跟他在一起

唯可惜,我刚刚应该抡起的巴掌却被腹中幼小的生命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怀了他的孩子,除了悄无声息地做掉。我想不出还有哪一条路能让前面没有荆棘

悄悄走进他的卧室,我把他换下来的衣物送进洗手间。

洗完才发现我是那么地心甘情愿。dash我呢

我喜欢谁呢齐楚,还是邵丘扬

第二天下午,邵丘扬带我去医院看望何许。

他说何许醒了以后就表明了态度,并不希望家里人再去找虎爷和阿珍的麻烦。

当我们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见他的大姐也在。

何棠今年三十四岁,单身独立,漂亮高贵,自带背景音乐的女强人气场。市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口碑问鼎,手下败将无数。这会儿怒其不争地骂得正欢。

我拉了拉邵丘扬的衣袖,说要不咱等会

“不用,机会难得,一起骂。”邵丘扬推着我进去。

“大姐你差不多行了,我听得脑仁疼。”病床上的何许耍着赖,脸上还没消肿。

“活该你说爸妈也不指望你传宗接代,你就是玩个gay带回来都没人管你。犯得着为个小姐要死要活么”

我知道何棠也非有意讲这种话,但还是觉得脸上发烧。把花插进花瓶,我站在邵丘扬身后,一句话不敢多说。

“大姐,你就当阿许情窦初开吧。”邵丘扬笑道。

“你少来指望他跟你混混能远离那帮狐朋狗友,没想到好的一点没学,光一棵树吊死的功夫复制挺快。”

“就是就是,他十几年了放不下jenny,闹得还要夸张呢姐,你骂他去,放过我吧。我就剩半条命了,他有一整条呢”何许翻着眼睛,就这么出卖了阶级立场上的弟兄。

“呵,不好意思。谁说我放不下jenny的”邵丘扬唇角一挑,单手掐着我的腰,把我扭到怀里:“我现在就放下给你看看”

我还没等挣扎出来,就看大姐何棠脸色突然僵了僵。站起身来,目光往门口拉直。

“阿许,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身后甜甜的嗓音那么熟悉,我转身,看到陶艺琳抱着一束鲜花站在病房门口

我以为邵丘扬会本能地放开我,然而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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