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去一个网球
“你说谭馨儿是自愿的”
梁希哲告诉我,自323特大贩毒集团落网案破获后,t城的地下网络消停了足足三年时间。一年多前,发生了第一起坐台女吸药过量致死的案子。尸体在迪厅发现,致死药品为一种从来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的新品种。
接下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又发生了两起坐台小姐吸毒案。根据她们的口供,说是客人提供的,要求她们陪吸。
这种新型药品,纯度高,见效快,一次就上瘾。但所有的涉案人员都无法说清楚来源,一时间,上上下下压力都很大。
可是一开始,所有的流通都还只是在边缘职业的范围内。那些出事的女生大多家境贫寒,不得不走上失足的道路。
但是后来,随着受害群体数量的加剧。警方发现有些女孩并非纯粹自愿,而是通过一些所谓的模特演绎公司签订了所谓的协议后,被强行诱骗过来。一沾就上瘾,所以她们不得不受控制。甚至有些大学生,受过良好的教育,也难能脱离魔爪。
“直到一个名叫虞梦的女研究生出事”梁希哲说:“那女孩是我们胡警长的独生女,因为跟妈妈姓,所以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警长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是对社会舆论还是警方的颜面,无疑是个巨大的爆破点。”
我攥了攥拳头,说我不太能理解。如果说那些受害女孩是因为家境贫寒,因为想要赚钱才被哄骗蒙蔽,那虞梦算是怎么回事
她从小在国外,家境条件良好,身心干净历史清白,怎么会卷进这样的事呢
“所以这才是整件事里最复杂的线索和命脉啊。”梁希哲表示:“这段时间来,解救出来的女孩也有不少,但她们的口供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只能捕捉到一些小鱼小虾。但虞梦的事件不一样,据家人说明,出事的前一天她说自己要去跟朋友聚会。
当天就没能回家,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子了。”
我一下子就懂了,我说你的意思是,虞梦跟那些女孩不一样,她的事情很可能是偶发的。
“对,她跟那些受害人不一样,唯一可以并案调查的点就在于所使用的同一种药品上。”梁希哲坚定地咬住了我的观点:“你说的没错,这很可能是个偶发事件。dash那天她究竟见了谁,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受害我们猜想,她甚至有可能接触到了这个犯罪集团的核心是被试图灭口的。”
“核心”
我顿时明白了,难怪齐楚会把虞梦的事隐瞒起来。对外,好像造成了她已经死亡或者完全失踪的假象,而不会刻意提起。
“至于谭馨儿,这个姑娘真的是太可惜了。”说到这里,梁希哲重重叹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很了解,按照正常的失踪案件接警,并与同事一并盯梢赖洪文,哦,也就是那个文哥。后来才知道,谭馨儿是为了她的好姐妹,才以身犯险的。
从一开始,连齐先生和胡厅长都不知道知道她失踪前的几个小时,传了一条信息到齐先生的手机上”
好姐妹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谭馨儿家里看到的照片,被女孩干干净净地摆在桌面上,后来被齐楚一巴掌给我按翻了
难怪觉得那姑娘眉眼之中尽是熟悉的气息,原来那就是虞梦
“是什么样的信息”我追问梁希哲。
“我还不清楚。”梁希哲告诉我,他并非有意隐瞒。但警局的规矩就是这样。虽然都在一个重案组,但很多信息也是不能完全共享。尤其是卧底之类的同事,有些人隐姓埋名单线联系甚至做了死亡证明后再整容,为了调出幕后的黑手,他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险。
“虽然齐先生也是社会人士,但事关他与胡警长的亲人,过于大张旗鼓有可能会因为占用大量资源而产生社会舆论。好像只有警署警长女儿出事了,我们这些公仆才会大张旗鼓的破案一样。所以为了避免闲话,整个重案组的经费线人费百分之八十都是齐先生赞助的。”
我说我明白了:“梁警官,如果我也要申请去做线人呢”
“什么”
我说我的条件不够好么谭馨儿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能为了好朋友两肋插刀,你别忘了我的阿珍姐现在还在那个什么刘二虎的手上呢
“你们不是说,刘二虎和赖洪文已经是你们锁定的两道一线毒源,你们之所以按兵不动不就是想要试着从他们身上挖出后面的渠道么”
“杜七月你别开玩笑了好么谭馨儿是小孩子冲动做事,你可是老师啊”
我笑笑说,我已经不是了,齐楚嫌我太麻烦,把我开除了。
“就算失业又失恋,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折腾自己啊”梁希哲看我的眼神有点同情,跟看神经病似的。
我想了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失恋”
“手,戒指”
唉,t城的太阳真的够毒的了。才戴上钻戒没几天手就晒黑了,这会儿摘下来,一条显眼的白圈看着就很讽刺呢。
气氛有点尴尬,我也是,梁希哲也是。
“那个”
“我说”
他笑笑:“你先说。”
我垂下头,说:“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想去医院看看齐楚,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哦,那我送你。”梁希哲站起身。
“不不,梁警官还在执勤吧”
“没有,我昨天夜班,今天可以回去休息了。”梁希哲说让我等他一下,换件衣服,等下一起去吃早餐。
我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刚才不是都吐了么”
我:“”
梁希哲把我带到隔壁的一家永和豆浆,点了些接地气又很有食欲的点心。
“对了。我上次给你那个侦探的名片,你后来有去联系过他么”
我摇摇头,说最近都在忙其他的事,还没倒出时间来。
“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找他,却不仅仅是为了我爸爸的事。”我咬了咬唇,将油条泡在豆浆里,泡着泡着就想到了谭馨儿那残缺不全的遗体,顿时又一阵反胃。
“你前夫石东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云江疗养院,他妈妈在照顾他。”前几天主治大夫还给我打过电话,说石东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现在都要靠镇定剂来维持。
云江疗养院的医药费不便宜,我上次打过去的钱已经是倾其所有了,我再也无力负担,差不多到这个月底,也就仁至义尽了。
“下周我有两天假期,要不,陪你去一趟s市”
“啊”
梁希哲抬起眼睛,脸有点红:“哦,我就是想,一方面陪你去一趟程先生的事务所,另一方面也想去看看你前夫。说不定,还能问出一些事情来。”
“这样啊。”我搓了搓手心,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安排。我现在正失业,还在积极找工作中。
“找工作的话,”梁希哲说着,从口袋里拽出另一张名片。
我当时就有点懵逼,你不是警察么怎么整天发小广告
“你别误会,我想,你要是愿意,就去这里试试吧。这是一家高端的私人幼儿园,我有个朋友的女儿也在那儿呢。听说人家现在新设立了好几个特长班,在招舞蹈老师。小孩托儿费一个月五千多的水平,我估计教师的薪酬也不会很低。你可以提说是我介绍来的,园长跟我母亲很熟。”
“真的”我兴奋不已:“梁警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梁希哲笑笑说:“我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嘛。”
“唉”
“没什么,你你吃饱了么”
我点点头,说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现在有点小兴奋,更吃不下了。
“那你要去哪我顺路送你”
“不用了,我去医院看看齐楚。”市中心医院距离这里很近,走过去就行。我刚才打了齐楚的手机,唐律接的,说就在这儿。
“哦,你和齐先生”
我连连摆手,我说你想多了,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还开除你”
越解释越混乱,我想梁希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失恋是因为跟齐楚分手
告别了梁希哲,我来到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门口。竟然看到何许也在
“你不是去巴厘岛了么伤好些了么”
“前天早上才回t城。放心,我身体这么好。”何许表示自己现在能走能动,再过几天就又能血洗夜如澜啦
我:“”
走到唐律身边。我有点惭愧地问他:“齐楚怎么样了”
刚刚跟梁希哲说了那么多话,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冤枉了齐楚,所以这会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伤口感染的厉害,大夫说要住院观察几天。”唐律就像一尊禁欲系的石佛,连标点符号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我不想再自讨没趣,只能回到何许身边。他目光异样地看看我,然后说什么都要拉着我下去喝咖啡。
尼玛我刚喝了一肚子豆浆啊
楼下的星巴克里,何许开门见山地问我:“你和邵丘扬怎么回事”
“啊”
“昨天半夜跑我家,二话不说就开冰箱门,把我存着的啤酒全扫荡了。喝到今早就开始发烧,吓得我直接给他打了一针退烧药”
“用什么打”
“废话,当然是针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基佬”
我:“”
后来何许又说。你也别担心,他只是有点着凉了,大概是淋雨吧。
我说哦,我又没再担心他。
“你们吵架了分手了”
“何许,你说邵丘扬他这辈子能忘了陶艺琳么”
“当然不能了”何许一拍桌子:“可是为什么要忘了啊忘不掉她,才能更知道你的好。dash”
我说这不一样,我对石东是愧疚。他伤害我,我当欠他的。恐惧,却不会伤心,所以对他不会有更高的要求。一拍两散仁至义尽都无所谓。
但对邵丘扬,我爱他,我付出过,我被他伤害过我会对他有更高的要求,首先的首先,就是不能三人行。
“好像也有道理。”何许揉了揉眼睛,说他也不劝了,让我们顺其自然吧:“他总得明白这世界上很多事就是不能共存的。”
“这次陶艺琳的招放的可是够大的了,就算我是邵丘扬也没办法招架,所以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说起jenny,七月,”何许放下咖啡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说她为什么那么恨你啊”
“啊”我笑笑说这还用问么:“女人之前,除了抢男人还能为什么撕。”
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我拿走了她这辈子都以为不会失去的东西。她恨我不是正常的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可总觉得她对你的恨好像并不完全因为丘扬。”
“那就是我长得像她小学时罚写她作业的老师”我耸了耸肩膀:“她能怎么恨我难不成还要求你趁手术把我子宫摘了吧”
何许脸色陡然变了,没说话。
雾草她还真这么要求过
“你别紧张,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的只不过,我觉得她对你的恨,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说老实话,丘扬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有过两个对他特别好特别大胆的姑娘。他也不说完全拒绝,也会跟人家出去吃饭约会什么的,就好像故意做给jenny看。jenny真的是连眼睛都不夹一下。
但惟独对你杜七月。明明还没怎么放招呢,已经把她惹得炸出三斤毛。你不觉得怪怪的么”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说我也纳闷呢,在邵丘扬还没有完全表现出自己爱上我的时候,陶艺琳的针对和威胁就显得有点自乱方寸了。我杜七月不过就是个容貌中上,出身低微的小老师而已。甚至还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她理应对我不屑一顾才是啊。至于要置我于死地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齐楚留她在学校,邵丘扬守在她身边,我杜七月已经出局了。dash话说,要不你也回去给她当可爱的小弟弟免得她把你也当敌人”
“拉倒吧我还年轻不想夭折”何许表示,要跟我在一个战队,我很感动。
打包了一杯冰咖啡,准备给唐律送去。我返回齐楚那里,而何许说他还有事,先去办公室了。
路上我一直在咀嚼何许的话,他说邵丘扬昨天是去找他了这么说没有陪在陶艺琳的身边么
为什么我竟会有一丝小小的窃喜呢杜七月,真没出息
不是说好了不要再想这个人。不要再期待这个人么
为什么总觉得就连前面戴口罩的男人都像他
好吧,那就是他。
“七月,你也来了”邵丘扬今天没有穿西装,好像套了一件不怎么合身的休闲装,我觉得像是何许的衣服
他喉咙有点沙哑,鼻音很重。且伴着微微的咳嗽。口罩上面的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点点头,说我是来看齐楚的。你呢你把陶艺琳转到这间医院了
“并没有,她表姐把她带回去养伤了。”
“哦,那你在这里”
“我也是来看齐楚的,但是唐律说他肺部感染严重。dash”
所以去楼下买了口罩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个状态有点滑稽,有点蒙。而这个样子的邵丘扬又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有点可怜。
“邵先生,杜小姐”那边唐律在喊我们:“齐先生醒了,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他把重要两个字咬的特别狠,让我们丝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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