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素见几个孩子全然没有往日吃妈妈做的饭的时候的热情,就说:“二蛋,快来吃呀,好多白糖,你不是最爱吃糖吗?”
没有完成作业的二蛋,正在经历他人生中第一大的痛苦,更何况要是妈妈,会把西红柿熬成酱,糖和油一炒,就着春饼卷菜吃,甭提多香了,难得这简单的白糖,调不起他的味觉来。
“小陈,贺厂长的母亲来了之后就要出任咱们小学的校长,这事儿你们知道吗?”胡素这么一说,倒是把正在为了儿子的学习而为难的俩夫妻给调起积极性来了。
聂博钊先就说:“哦,她是不是在大庆就是个经验丰富的优秀教师?”
“是的,她还曾参于过临时课本的修撰呢。”胡素说。
聂博钊和陈丽娜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有了不详的预兆。
现在的课本,且不论极富时代特色的语录,算术还好,就是普通的算术而已,语文课本上,学生实在很难学到东西。而聂卫民识的字,全是陈丽娜拿字卡教他的。
好吧,这个话题就终止了。
吃完了饭,胡素又说开了。
“博钊,小陈,你们家庭快乐的气氛感染了我,我不想回伊犁去了,家里冷冰冰的叫人发疯,往后,不如我就留在这儿,也做个带课老师,顺带帮你们带带孩子,怎么样?”
怎么说呢,胡素可是工业大学的高材生啊。
当个小学老师,也太屈材了吧。
“胡阿姨,我们有老师,您还是回伊犁去吧。”聂卫民直接就说。
二蛋正在打瞌睡的人都给惊醒了:“不要,我要吃我妈做的饭,你做的饭不好吃。”这也太伤人了吧。
三蛋更加直接,碗一推就说:“妈妈,我不喜欢这个阿姨。”
陈丽娜不说话,聂博钊呢,摘下眼镜擦拭着镜框,也说:“你一个本科毕业生,教什么小学生,笑话。我已经给大庆那边写了信,很快你就可以过去工作了,工作会冲淡你的烦恼的,都去睡吧。”
聂卫民直接上炕睡觉,二蛋还得去完成自己的周末作业,所谓挑灯夜读,边揉眼睛边哭。
陈丽娜又觉得可怜,又因为他爸爸的吩咐不敢放他上炕,正好兜里有一把陈丽丽给自己装的杏子干儿,他写一个字,就给他一枚杏子干儿,俩人悄悄摸摸作贼一样,一个胡日拐,一个乱放水,也不知多久,才写完那巴掌大的一页纸上,三十颗生字。
聂博钊捡了一天的麦穗,又跑去加班了。
陈丽娜给俩儿子削好了明天要用的铅笔,装好了橡皮,抬头一看日历,突然发现,快要到每个月,老聂同志交公粮的日子了,心说难怪他这么烦躁。
那人就跟架机器似的,但人毕竟不是机器,是会被情绪,荷尔蒙左右的生物。他给自己规定了一个月的期限,每次眼看到期限的时候,就会特别特别的烦躁,这时候,加班,把工作干上去就是最好的渲泄途径嘛。
“小陈同志,小陈同志。”突然,聂卫民开了半扇门,就在卧室里跟她招着手。
这家伙的小内裤破了,还正好是小牛牛的位置,陈丽娜找不到别的来补,从窗帘的角子上剪了一角下来,正好是朵向日葵,就给补在上面了。
未来的黑老大小内裤上绣了个向日葵,可萌可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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