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说,陆离再打,就是替他自己、替梁地打了,让他回来,太上皇大行前,想见他一面,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我认识了几十年,都是知根知底的,还有什么不能说。”
老梁太监没看上身绷紧,盯着他的司马老相公,“我知道你的打算,太上皇也知道,你不用紧张,我不在乎,太上皇,现在也不在乎了,你要做权臣,让你孙子做权臣,你孙子的孙子再做权臣,或是到时候再上一层楼,可是,你们司马一族没有兵,虽然许昌盛早就投拜到你门下,也是因为投到你门下才一路高升,可许昌盛是许昌盛,他姓许,不姓司马。”
老梁太监语速缓缓,字字诛心,却说的如同闲庭信步。
“我是早就看开了,太上皇看不开,不过他现不得不看开了,你还不如太上皇,看了那么多轮回,还没看透?就是因为没看透,你才活的有滋有味。”
“我不象你,是个有慧根的。”最初的震惊过去,司马老相公看起来也跟老梁太监一样平和了。
“没有兵,司马氏还是小心翼翼再经营十几年、几十年,陆离和你一样,或者,比你更加野心勃勃,他有智、有人、有兵,可惜都还弱,都不够壮,陆家,人丁过于单薄,他也得再好好经营几年,或者十几年,你肯定不想让他一天比一天强壮,调他回京,对大家都有好处。”
“好!”司马老相公爽快答应,“这就是太上皇的制衡之道?在制衡中找到生存之道?”
“什么制衡?各自拼气运罢了。”老梁太监嗤笑了一声,“各家拼气运罢了。”
“是啊,”司马老相公拍着椅子扶手,“咱们都老了,下一代,也不错!我最看好陆离,人中龙凤,不错。”
“算了吧!”老梁太监又是一声短促的笑,尖的有点刺心,“我说过了,咱们认识几十年,知根知底,你最看好你那个孙子,陆离是不错,可他杀孽太重,气和运上,他拼不过你们司马家,你那个孙子。”
司马老相公笑了几声,没接话,老梁太监斜着他,“不过,他要娶李姑娘,杀人无数,救人无数,不知道天道是怎么算果因。”
“皇上不是想杀了李姑娘?”司马老相公冷冷接了句。
“不是皇上,皇上笨有笨的好处,他没起过杀心,没种过因。”老梁太监眯眼看着司马老相公,“回算计太多,算多了,折福运呢,我走了,太上皇等我回去呢。”
“走大门走吧。”司马老相公扶着椅子站起来,紧跟在老梁太监后面推门出来,老梁太监已经跃过女儿墙,走了。
奉了郑义军令,从极远城往抚远镇送信的邓旺一动不动趴在沟沿上,呼吸心跳一起放缓,听着几乎就响在头顶的马蹄声,一匹匹马过去,又一匹匹马过来,过去的马蹄声走的听不到了,过来的马蹄声不停的从听不到,到听到。
天快亮了,天亮时,他就藏不住了,离抚远镇只有半天的路程了,真要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