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隐魂针,是林沧澜的手法,一针定人魂,令人五感竟失,宛若死尸。

卿舒一边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扎纪云禾身上的穴位,一边说着,“谷主还不想让你死。”

纪云禾闻言,只想冷笑。

是啊,这个驭妖谷,囚人自由,让人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

纪云禾挣扎着,张开了嘴:“鲛人呢?”只是问开口说完这三个字,她便耗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卿舒瞥了她一眼:“重新关起来了。”

饶是鲛人恢复再快,但终究是有伤在身,未能敌过那老狐狸啊……不过想来也是,虽然她与长意认识并不久,但他那个性子,如果将一人当朋友了,应当是不会丢下朋友逃走的吧。

当时昏迷的她或许也成了长意离开时的累赘……

思及至此,纪云禾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们还能想什么办法离开呢……

“你从主人书房偷走的药,我拿出来了。”卿舒继续冷淡的说着。

纪云禾闻言却是一惊,不过很快便也平静了下来。从她离开十方阵,落到厉风堂后院的那一刻起,她便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她落入十方阵之前的所作所为,林沧澜不可能丝毫不知。

“你们要做什么?”纪云禾不躲不避的望着卿舒。

她做这样的事,就做好了承担最坏结果的准备,是生是死,是折磨是苦难,她都认。

卿舒闻言却是一声冷冷的讽笑:“一些防治伤寒的温补药丸,你想要,拿着便是,谷主宽厚,断不会因此降罪与你。”卿舒手中银针拔出,看着纪云禾愣神的脸,眼神中透出几分轻蔑,“我帮你拿出来了,就放在你桌上。”

温补药丸……

林沧澜早知道她藏着自己的心思,所以一直在屋中备着这种东西,便是等有朝一日,能羞辱践踏于她。

踩着她的自由和自尊和她说,我宽厚,断不会因此降罪与你。

也是以上位者的模样与她说,你看看,你这可怜的蝼蚁,竟妄图,螳臂当车。

纪云禾收回指尖,手指慢慢握紧成拳。

卿舒对她的神情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将她额上的针拔了出来。纪云禾身体登时一轻,再次回到的自己的掌控中。

他们就是这样,一针能定她魂,让她动弹不得,一伸手便也能拔掉这针。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纪云禾,她只是他们手中一只提线木偶,他们要她生则生,要她亡则亡。

操控她,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纪云禾,你心中想什么,主人并不关心,但你心中想的,就只能止于你心中,你脑中想的,就只能止于你脑中。你要做的,只能是主人让你做的。”

纪云禾冷冷一笑。

“这一次,你想公然与谷中驭妖师动手,主人制住了你。”卿舒晃了晃手中的针,将针收入随身针袋之中,“主人保住了你的护法之位,你当去叩谢大恩。”

仿佛这满室仿佛布满无形的丝线,绑住她每个关节,重新将她操纵,纪云禾索性闭上眼,她不忍看这样的自己。

她以为出了十方阵就可以自由了,却没料,十方阵中,才是她短暂的自由。

“卿舒大人。”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卿舒收了针袋,轻轻答了声:“进来吧。”

门外驭妖师推门进来,卿舒走了过去,驭妖师在卿舒耳边轻声道了几句话,卿舒倏尔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纪云禾。

“纪云禾。主人传你立即前去厉风堂。”

纪云禾翻了个身,背对卿舒与驭妖师,她眼睛也没睁开的说:“属下伤病在身,恕难从命。”

反正林沧澜那老头要她活着,他暂时也不会杀她,甚至还要保她的护法之位。此时她不摆谱,还什么时候摆谱。前面被他们算计也算计了,嘲讽也嘲讽了,难道现在躺也躺不得了?

卿舒道:“鲛人开口说话了。”

纪云禾睁开眼睛。

卿舒继续说着:“他问,‘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不用质疑,鲛人口中“她”指的便是纪云禾。

纪云禾此时躺在床上,浑身便如滚了钉板一样难受。

第二十二章殿前激辩

顺德公主其愿有三,一愿此妖口吐人言,二愿此妖化尾为腿,三愿其心永无叛逆。

而今,顺德公主的第一个愿望,实现了。

是纪云禾帮她实现的。虽然在这个比赛的开始,纪云禾是决定要这样做,并且有十成信心,她可以在林昊青之前让鲛人开口说话。

但……

却不是以如今的方式。

纪云禾走进厉风堂,在青羽鸾鸟作乱之后,厉风堂塌了一半,尚未来得及修缮,天光自破败的一边照了进来,却正好停在主座前一尺处。

林沧澜坐在阴影之中,因为有了日光的对比,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阴鸷,脸上遍布的皱纹也似山间沟壑一般深。

卿舒站在他的身后,比他的影子还要隐蔽。林昊青立于大殿右侧,他倒是站在了日光里,恍然一瞥,他长身玉立,面容沉静,仿佛还是纪云禾当年初识的那个温柔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