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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圣者晨雷 2334 字 2023-09-29

纪虽说在这几人中最小,为人却正是机智,思考事情或有不周全之处,却往往能独树一帜,他笑道:“土人虽有些顽冥,却不象胡人那般凶蛮,他们人数有限,这流求却疆域广大,咱们眼光不可只拘于淡水。古人有千金市骨之举,咱们要善待这左近土人,让他们心中仰慕,主动来投。”

“以诚使之信,以仁使之爱,以礼使之慕,以文使之化。诱之以利,镇之以威,抚之以仁,化之以道。”李邺插进来说道:“大郎当初说如何对待土人时,曾说过这一句,设归化局,正合大郎之意。”

见义学少年都赞成陈任之策,方有财只能随了大流,但具体如何操作之时,双方又起了争执。

“既然是要千金市骨,少不得重赏厚赐,如今岛上所用,都是公中所出,咱们得定个章程出来,方不致于乱用。”这是陈子诚的意见。

方有财却认为,这意见实际上是针对他来的,他如今是镇公所管家,故此凡是淡水有的,他几乎都能先享受上,即便是饮食,也真做到了食不厌精。闻言冷笑道:“你们说得轻巧,这许大一个镇子,一针一线若都要计较,如何能办得事成比如说要来暴雨了,晒场急着寻木板遮雨,还得按章程来办,待得木板领出之后,雨都要停了。”

“事前不论,事后追究。”陈任轻轻敲着桌子:“你们还计得咱们庄子里外出采买么,采买之前先做预算,预算得从紧,到帐房领钱,领钱须从宽,外出购物,购好回来销帐,销帐又从紧。按着这方子行事便可,每季得有一次预算。”

“阿任说得有理,这帐目之事,不能乱了,大郎远在千里之外,我等皆深受信重,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可保不住今后有人循私贪腐,这帐目制度,得按着家中规矩定下来”李云睿见方有财神色明显不好看,笑着说道:“大郎说过,若是咱们跟着他步子向前跑,到达目的之后自然有吃有喝,若是有人中途落下,或者走了岔路,那便只有饿肚子了。”

这事情当初在庄上方有财也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听到此他心中悚然,再看看这几个义学少年,发觉他们都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心中一凛,知道这几人必是事先通了声气,恐怕是看着自己近来大权在握有些骄奢而不惯,故此来敲打自己了。他原本就有几分小聪明,想明白之后哪里还敢坚持:“此事便依你们吧,我也早觉着有时帐目上极乱,咱们在这虽然要钱财无用,可难保有多吃多占之事我家小子不知何时才能来淡水,他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还是交回公所吧。”

见他识趣,义学少年也不为己甚,大郎放着方有财这样一个人在淡水,自然有其用意,一昧究追猛打,反倒误了大郎之事了。便是这般,在一次完全不相干的谈话之中,淡水建立起了预算与审计制度,虽说此时这制度还是漏洞百出,但对于这个时代,却是个大进步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七十九、今日小鬼见阎王

李锐靠着墙,剧烈地喘息着。

方才五百丈的晨跑,让他气喘如牛,他抹着汗,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然而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定下神,看清楚凑到自己面前的脸。

“阿锐,你还好吧”

在他面前的同样是张少年的脸,宽额粗眉厚唇,额头有几道深纹,是再憨实不过的模样。见他要来扶自己,李锐把他推开:“没没事,俺还好,俺就不相信了,练了这么些年的枪棒,竟然跑步都跑不过那厮”

“阿锐,他比你要大”

“也大不了几岁,俺在义军之中,象他这般年纪的怕过谁来着”李锐活动活动手脚,又酸又痛的肌肉如今象是不再依附于骨头上一般:“老竹,你怎么也来了”

被称为老竹的少年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了两眼,见没有其余人靠近,他凑来说道:“阿锐,今夜咱们翻墙出去耍子”

“这可不成,有校规在那儿,若是给李阎罗捉住了,不死也得脱成皮”李锐摇了摇头:“老竹,你来得迟,是不知道那李阎罗的厉害,莫看他整日介笑嘻嘻的,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哼,俺于竹怕过谁来着,在山东东路,便是鞑子的脑袋也只作球踢”于竹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与他面容完全不相对的狡黠。瞥了李锐一眼,又说道:“阿锐,当初在义军中时。你我联手,什么事未曾做过,怎么离了你叔叔,你便畏首畏尾起来”

李锐横着眼睛瞧他,阴阴着半晌未说话,于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咋了,俺说得不是”

“老竹,你又想唆使俺了,闯了祸好处你得。黑锅俺背,是也不是”李锐慢慢地说道。

于竹一惊,他原本是山东东路地流浪儿,在江湖上混惯了的,红袄军起事之后为了混口饭吃,便跟在义军之中。想方设法寻了李锐做靠山。李锐人傲气。被他连吹带捧地抬出来做了幌子,后来李锐第一批送到流求,他却因为不愿渡海的缘故留在义军之中。上回孟希声率船北上接人,李全将军中异己尽数打发走,象他这般没有什么战斗力地,也在打发之列,他这才不得不跟着船来到流求。

最初之时,他还只道此处定是蛮荒之所,来了之后才发觉,此处日子过得比义军中更好。自然,那些严厉的规矩管束除外。他初来乍到,不敢折腾,便又来寻当初的老伴当。可是没有想到,当初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李锐,如今竟然一眼就看出他的用心来。

李锐比他早来半年有余,在初等学堂里学算识字。平日里最爱听的便是义学少年如今被称为学堂先生说那些典故。什么破釜沉舟借刀杀人,起初只是当故事听。后来在学堂先生启发之下慢慢思忖,渐渐知道昨日之非。越是想起当初事情,他便越是厌恶眼前这于竹,当下冷哼了一声:“老竹,俺最后一次当你是朋友,故此再警告你一句,这淡水初等学堂,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俺知道俺知道,你如今可是学堂少年自治会副会长呢,跟俺们义军中千夫长可是一个级别的”于竹举起手来,嘿嘿笑道:“俺自然不会撒野,不过是说笑罢了。”

李锐懒得理他,他的榜样是学堂先生,每每早晨看着他们出操之时,李锐便心生羡慕,这大半年来他已经是极为努力地去学、去模仿了,他想早些子能学得本领回山东东路去帮他叔父。然而,前些时日随船来地第四期义学少年完全将他震住,有着训练前三期义学少年的经验,再加上这期入学时一期已经可以派上些用场,故此这第四期义学少年是最为军事化的一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当真都是雷厉风行。他们年纪最幼的比李锐也只是大个三四岁,可言谈举止就是让李锐自惭形秽,每每说话时虽然和声细语,可李锐还能感觉到他们的那种自信与骄傲,而且他们还有自信与骄傲的资本李锐曾寻了一个要与他比试枪棒,对方枪棒功夫分明不如他,却只是一昧绕着校场跑便累垮了他。虽说对方有年纪上地优势,但李锐心中明白,自己不加紧训练,到了对方那年纪,还是被拖垮地命。

“能战者先能跑,跑都跑不动,还谈什么拳脚枪棒,你打胜了追得上对手么你打败了逃得过对手么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还自称是战场上见过血的”

当时那义学少年的话语,如今还在他耳边回绕,李锐哼了声,心中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他了不理会于竹,迈开步子继续跑了起来。

“这蠢材竟然也开了窍”望着他的背影,于竹愤愤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什么副会长,以为俺还真怕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