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不曾否认,张兴培心中疑窦放下一半,笑道:“且不说王大官人气宇非凡,绝非如同小人这般细门小户能养得出来的,便是贵介,一个个也精明强干规矩极严地模样。”
王钰听得回头望了望稀稀拉拉跟在后头的众人一眼,然后向邢志远挤了挤眼睛,邢志远有些懊恼,他们来临安是做大事的,却不曾料想才上岸,便被一个区区帐房瞧出了不对来。
好在这帐房是霍重城亲信,也算是自己人。
“我家在流求,不过是中上罢了,不过规矩之严,倒真是如你所说。”王钰笑道:“家中子弟,都僻居远国,不曾见过临安这上国大都景象,看得目瞪口呆,倒是叫你笑话了。”
张兴培笑眯眯地道:“小人哪敢笑话,王大官人这边请,贵介住宿之处,家主人也早安排好了,便是在柴垛桥西宾馆了。”
安置这些人落住之后,张兴培依旧是笑眯眯地告辞,然后匆匆赶回“群英会”,霍重城办完事情回来之后,他拉着霍重城来到僻静的屋子里。
“东家,情形不对。”他眯着眼道:“那海商王钰,我见他不是个善类。”
霍重城一惊,王钰是不是善类,他最是清楚,故此面色一变:“你如何得知”
张兴培冷笑道:“他自家那模样,必是世家子弟出身,可今日我见着他的随从伴当,一个个走起路来都是一模一样,虽说有意散开,可每人步子大小都是一般长短。他那些伴当虎口、手指都是老茧,骨节处极粗大,若只是干粗活,不应身上各处都是如此。而且这些人都一语不发,许是小人多疑,总觉得若是小人稍有异样,他们便要拧断小人脖子”
他说到此处时,心中突的一跳,霍重城与那位王钰又有交情,又遣他去接人,莫非
霍重城盯着他,嘴角慢慢浮起了笑意:“很好。”
张兴培绝对不曾想到,随着自己接来的人入城,临安,乃至大宋,将会迎来一场猛烈的风暴。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一三四、汉衰曹瞒学霍光
大宋嘉定十七年八月丁酉日清晨,赵与莒推开窗子,秋风夹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清新气息里还夹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味。
“既是有了酒精,那么香精似乎也可以做出来呢。”这香味让他精神一振。
“殿下,奴来侍候梳洗吧。”因为天气还不算冷的缘故,韩妤身上的衣衫并不多,她也是刚刚起来,端着水盆进屋时,她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粉藕一般的前臂。赵与莒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又移到韩妤红扑扑的面庞上。
“放下,我自己来吧。”他淡淡地说道。
韩妤微微有些失落,她觉得今日官人似乎有些异样,莫非是担心天子的病体前些时日朝廷里传来消息,说是天子身体有恙,正在养病,但这两年来这样的消息传来没有十回也有八回啊。
赵与莒知道的比韩妤要多,霍重城这些年在临安布下了一张虽说不大却牵连要害的网。他知道七月份的时候,杨皇后、丞相史弥远为了内禅之事又与天子争执过一回,知道史弥远一党正忙得团团转。
想到这里,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如果史弥远一党不忙得团团转,那么忙得团团转的便会是他了。
刻钟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分。吃完早饭之后,他泡了一壶茶。然后端坐书房,翻开一本书,细细看起来。看到会心之处,还不忘用朱笔圈上一圈,或者划上一条线。他看地书,乃是郑清之推荐与他的资治通鉴。
刻钟时间上午九时正,万岁巷。
万岁巷为皇子之居所,皇子赵年纪已长,故此不能居住于宫中,只能在此。他在书房之中走来走去。绿绮抬起眼看着他的脚步,神情极为楚楚。
最近皇子心情极为不佳,整个府中都明白。六月地时候,皇子原本添了一子,天子极是欢喜,为此诏告天地宗庙社稷宫观,还赐名为铨,然而,就在这月丁亥日,皇孙赵铨夭亡。当原本极康健的皇孙突然死亡时。赵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悲伤,而是失魂落魄地喊了一声“果报”。
只有绿绮知道那皇孙是如何死亡的。
“父皇如何了”当刻钟九时正的钟声响起时,一个青衣小帽之人被引了进来,赵劈头盖脸地问道。
“天子龙体稍安。”那人低声回应道。
绿绮向那人望了过去,恰好与那人的目光相遇,那人尖锐如针的目光,刺得她心猛然一跳。
刻钟时间上午十时二十分,曹家花园巷,武林客栈。
还是上午,客栈便挂出打烊的牌子。两个伙计带笑站在门口,凡有客人过来,只是拱手说店中在修理,故此今日不开业。
若是人的视线能穿过围墙。穿过墙壁,便能看到客栈楼上一间大屋被挤得满满地。
“每个人都得将图记牢了,记住,如何能最快自沂王府赶到码头去。”秦大石声音很低,却很有力:“经过这三年训练,你们身体便是兵刃,为防意外,除了藏在袖中的手弩与怀中的匕首。其余兵刃都不准携带。任何有可能引起怀疑之物,都不准携带。相互再检查一下”
刻钟时间上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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