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兄,你要的流求五粮液”霍重城将一整瓶流求酒放在他的面前:“多日不曾见着你了,还以为你把我这小弟忘了。”
“如何会忘了你,你可是天子总角之交”干万昕笑道:“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便是现在,天子还时常令郑文叔来你处我听史相公说了,若不是朝中那些迂阔之辈,天子少不得微服出来,寻你这故旧耍子”
霍重城嘿嘿一笑。也不否认,他未成接干万昕地口,朝中之事。他必须避嫌。故此他转了话题问道:“今日你是独酌还是宴客”
“一个人哪能吃喝这许多,你霍广梁当世巨富,自是舍得,我不过一清贫门客,哪有如此许多的钱钞”干万昕似笑非笑地道。
“你这话如何说的”霍重城愤然道:“干万昕,我是何等人也你不知晓若是为了赚钱,我才不开这劳什子地群英会,无非是想多结交些朋友罢了。你干万昕在我处。我可曾慢待过”
这话让干万昕脸上微红,他小气惯了的,便是一丁点儿便宜也要占,方才用言语挤兑霍重城,便是想着他又免了这一桌酒席的钱钞。如今见霍重城发怒,他也不好多说,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他自然会寻个由头发作,便是不让霍重城破家,也得让他大出一回血。但霍重城身份微妙。他又有些不敢。
毕竟这可是一位能上达天听的人物,真翻了脸,史相公会为了他这一个门客去与天子为难
“霍广梁你发什么怒,不过是玩笑罢了。”他有些讪讪地道。
“你还不知我为何发怒啊,我是因为你干万昕不将我霍广梁当作朋友”霍重城拍了拍桌子,冷笑道:“便是请人到我这请一席酒宴罢了,当我霍广梁是朋友,便不该提钱钞之事”
干万昕先是一愣,接着转怒为喜:“是我不是,是我不是。霍贤弟,愚兄干了这杯,算是向你陪罪。”
“这还差不多。”霍重城算是被流求酒养出来了,五钱的小瓷杯子。一仰而尽,然后便要走开。
正这时,一群年青人上了楼,干万昕见着其中一个,不禁暗自皱了一下眉头。
“听闻这群英会有流求特产,其余地方便是万金出价也买不来的,今日我请诸位来尝尝。”那人大声说话,仿佛生怕这酒楼之上众人听不清一般。
“我去招呼客人。干兄。你且稍候。”
霍重城同样见着那人,与干万昕不同。他心中倒是一喜,这事情也凑得巧,倒免得他遣人去办此事了。
那人身材五短,看上去有些眉眼溜溜,留着三缕鼠须,嗓门却极大。若是脱下那身儒服,搭上一块抹布,那便活脱脱一店小二模样了。干万昕与霍重城却是知道,此人为如今国子监太学诸生中领袖人物,姓谢,名岳,字安仁。
“谢安仁,你这一向可少来”霍重城迎上去笑道:“你也说要请客先把欠我的酒菜钱结了再说”
那谢岳一愣,他旁边的诸生都露出瞧好戏地微笑,他自家都毫不尴尬,挺胸道:“霍广梁,自然是我请客,不过先记在帐上,过些时日我一块儿与你。”
干万昕听得心中一动,这谢岳便是他报与史弥远听的在国子监中上窜下跳,意欲为济王之事奔走呼号的诸生之一。这人喜任侠好交游,与霍重城认识倒是不足为奇,只是他们此时跑到“群英会”来做甚
想到这里,他暗暗向后缩了缩,尽可能不让这群人看着自己。
霍重城将这群太学生引到他隔壁一间,等他回来时,干万昕沉吟子一会道:“广梁,过会儿会有一个叫梁成大的,你勿要声张,引他来进我便是。”
“干兄只管放心,我霍广梁做事自有分寸。”霍重城一笑告辞下去。待霍重城一走,干万昕立刻将这雅间木门关了,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起来。
“那人果真如此说了”隔壁传来一人的声音道。
“我谢安仁还骗你不成”谢岳的大嗓门响起。
干万昕心中有些懊恼,那人是谁,那人说了甚么,这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却不曾听到。
“济王蒙难,实非官家之过,尽是史贼所为”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干万昕凝神而思,却想不到此人是谁,方才他只注意到谢岳,这人似乎有些不显山露水。
他自然不会认识这个人,这人并非太学生,却与太学诸生中几个首领极熟。
“正是。正是”那边又有太学生应道。
“我等身荷国恩,有陈少阳、欧阳德明这先贤在前,又有华子西这同侪激励。必得为国除此奸贼”
“然则老贼窃踞朝堂多年,又援引奸邪相助,仓促行事,华子西便是我辈之鉴”那个人地声音又响了起来。
太学生们议论纷纷,然而这时,店小二送上菜肴美酒,干万昕原本听得入神,此刻便是心痒难熬。他虽被史弥远委以重任。但他自家却知,史弥远对死鬼秦天锡远比他信重。在他想来,秦天锡除去狠辣之外,别无所长,不过侥幸给他救了史弥远二次,故此才总得史弥远挂念。若是能自这些太学生处顺藤摸瓜,将他们背后之人掏出来,史弥远必然对他刮目相看
他又听了好一会儿,却是一片劝酒大嚼之声,干万昕哼了一声。心中暗骂道:“这帮子穷措大,为何却不言语了”
正暗骂间,雅间外门被人轻轻敲了声,他去拉开一看,霍重城引着梁成大站在门前。一见着他,梁成大便满面堆笑,正欲说话之时,干万昕心中一动,忙把他拉进来,又将门关上。将霍重城隔在了外头。
霍重城唇迹掠过一丝冷笑,这丝笑容稍纵即逝,他行了几步,来到那些太学生所在的雅间。
“谢安仁。你还不曾介绍这些俊杰与我认识。”他一进去便嚷道:“须得罚酒三杯”
“三杯便三杯”那谢岳见他来了大喜:“不过,你莫小气,将你这群英会里的流求土产拿出些来,我早就听说了,便是官家也爱你这地流求土产”
“过会儿自有一盘花生奉上,此物在流求又称长寿果,却是稀罕之物。”霍重城一边说一边摆动手臂,象是做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可太学生中一人会意的微微点头。然后霍重城自桌上拿了个杯子,举起来转了一圈:“在下姓霍。名重城,字广梁,是这谢安仁的债主,若有失礼之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