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越想他便越为愤怒起来。
这场风暴来势汹汹,连着数日,史弥远都气得吃不下饭来。无论是去上朝,还是衙署中办公,他都觉得似乎每个人都盯着他,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而原本被史弥远一番安抚,心中定下来的宣缯与薛极二人,又开始惴惴不安。他二人阿附史弥远之事,举世皆知,可在邓若水折子之中,竟然对此只字未提,只是有这般一句:“王愈,弥远之耳目也;盛章、李知孝,其鹰犬也;冯,其爪牙也。弥远之欲行某事,害某人,则此数人者相与谋之,曷尝有陛下之意行乎其间哉”
他二人方是史弥远心腹,这折中未提他二人,他们不但高兴不起来,反倒深以为忧。此时正是史弥远一党全力攻讦外戚杨氏之时,却突然出现这样一件事情,定然会怀疑到杨氏一党身上,而他二人偏偏才因为与杨氏的交情有过嫌疑
在宣缯府中,二人对视苦笑,只觉前途渺茫。
“我老了,也做不得几年官,明日我便向官家上折子,自乞致仕养老。”宣缯叹息道:“能活着回乡做个足谷翁,我意便足了。”
“宣参政此言差矣。”宣缯已经是位居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以史弥远揽权之势,他这官已经是升到极至,故此有此急流勇退之心。薛极则不然,他是极热衷于功名的,虽说年纪比史弥远尚大一岁,却还不想就此致仕,他微一沉吟后道:“若是今日之危局不解,你我便是想安隐田园也不得,甚至只怕要祸及子孙了“本朝向来优容士大夫,何以至此”宣缯奇道。
薛极压低了声音:“本朝是优容士大夫。只是史相公可不曾优容士大夫,今日之局了后,你我与史相公。尚能如往日否”
宣缯微微一抖,面色立刻变了。
他们越是与史弥远亲近,便越是知道他心胸与手段,今日之局,他们与史弥远虽未反目,但想重归于好,只怕是不成了。他与史弥远情属姻亲,尚有如此之忧。那薛极更是如此。
“薛会之,你究竟是何意思”宣缯问道。
“一边是慈明太后,一边是史相,另一边是真德秀那帮子迂人。”薛极自茶盘中拿起三个茶杯盖子,每说一个,便将一个盖子放下,摆成鼎足之势。之后他抬起头来,对宣缯道:“宣参政,三足鼎立,史相虽说势大。一时之间却也无法获胜。”
“那又如何”
薛极微微一笑,仿佛智珠在握,宣缯此时神情,却象极了自己昨夜地神情。那人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时,自己也是这般错愕。
“你我二人,原本属史相一脉。”薛极又拿起一个茶杯,放在三个茶杯盖子中间:“只是现如今,史相便是不对你我二人生出猜忌之心,只怕也会疏离你我,恰如前些时日一般。故此。史相这边,你我算是极难回头了。”
“真德秀、魏了翁,虽是声高望大,却非执政之才。只知抱残守缺,死守经书不放。他们对你我早有嫌隙,以你我二人为史相死党,你我便是去他那一边,也必不得信。况且如今以你我之位,前去仰此二人鼻息,我薛会之不才,亦耻为之下”
他每说一段。便移开一个茶杯盖。宣缯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落在最后一个茶杯盖上:“以你之意莫非真去投杨谷杨石”
“杨谷杨石依我料想。你我如今这进退维谷之局,便是他兄弟设计好地。他先是示好于你我,又令人播送流言,令史相对你我起疑心,再又弄出邓若水这狂生,便是要逼得你我不得不投向他们了。”薛极苦笑:“这是连环计,毒甚,狠甚”
这连环计的狠毒之处,便在于他们即使看出是连环计,也只能往下跳。他们若是不想就此致仕,不想致仕之后尚被追责,唯有投靠杨氏势力,对史弥远反戈一击。
宣缯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可是要他去面对史弥远,多年积威之下,他心中还颇有犹疑。
“此事不妥,不妥。”好一会儿之后,他摇头叹道:“你我便是投了杨氏,史相倒台之后,那真德秀一伙必不肯善罢甘休,满口什么除恶务尽,你我二人到时,只怕仍是弃子之命。”
“正是,宣参政果然不愧是宣参政”薛极用力一拍桌子,将那茶盘之上的茶杯尽数拿了出来:“他们斗来斗去,好处都是他们得了,却让你我二人受累”
“薛会之有何良策,快快说出来,莫再卖关子了”
“宣参政休息,你且想想,咱们似乎漏了一方”薛极在桌子上笔划了一下,然后笑道。
“漏了一方”宣缯皱起眉来,想着朝堂中还有哪一方未曾提及:“你说那些墙头草么,他们成得了什么气候”
“非也,非也”薛极又将那一个杯子三个杯盖都放进清空了的茶盘,然后拍了拍茶盘:“还有一方就是天子”
“官家”宣缯一惊:“官家为史相亲选,又是史相一手将他推上帝位”
“那是以前,如今呢”薛极冷笑一声:“官家起自民间,知晓民生疾苦,甫一即位,便召选良医为民义诊,所耗花费,由皇庄补足。又亲辟泥壤废园为田,选海外良种而试圃之。官家不小了,观其行事,也极有分寸,可史相却揽权不放,朝中大小政务,尽数由史相掌控”
听他越说越是激愤,倒象是那邓若水文中所言,直指史弥远擅权专断,目无君上,有不臣之心。宣缯是深知他的,心中起先是惧,然后是疑,接着便是惊,最后又略带些喜。
薛极虽未直说,但宣缯在朝堂中打滚多年。岂不知他意之所指
扳倒史弥远,取而代之,挟天子以令朝堂
当今天子虽是史弥远拥立。但因为史弥远不肯放权,天子形同虚设。杨太后垂帘询政,便是去了史弥远,这大权也不为天子所有。真德秀、魏了翁之辈,原本为死去地济王鸣冤不止,若是驱了史弥远,只怕他们接着便要质疑当今天子得位不正了。故此,朝庭之中。天子虽说是名义上至高之君,却是臂助最少之人。宣缯、薛极二人,若是能助天子驱权臣撤帘幕固帝位,那么便可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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