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近卫军最擅长在小范围内以多打少,左近一支近卫军小队扑上来,那金兵虽是悍勇绝伦,却也只支撑了片刻,当他的同伴爬上来时,只看见他惨叫着,胸口插着一枝铁枪,自城上栽了下去。新爬上地金兵眼见着一枝枪向自己刺了过来,他趴着城垛猛然翻身,还未爬起,又是一柄明晃晃的刀当头剁下。
秦大石在望楼上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若是以为近卫军完全依靠火炮的威力作战,那便太过轻视近卫军了。当初耽罗岛之战后,针对近卫军在近战上的弱点,杨妙真狠狠操训过近卫军,而且那次近战中的进退失距,也被李邺和李云睿当成了近卫军的奇耻大辱,在此后近卫军的训练与演习之中,专门进行过训练。这几年,近卫军也没有歇着,不断地在河北东路帮忠义军与蒙胡严实、史天泽的附军交战,虽然也有些伤亡,但民练出了一支敢见血的精锐来。
但他只是放松了片刻,眉头便又锁了起来,在南城与西墙交界之处,三架云梯竟然在城墙上搭住,一小队金兵攀了上来,他们牢牢守住一截十余步的城墙。更多地金兵源源不断自城下爬了上来。
这便是一队混在裹挟来地百姓中的金兵,他们在城下聚拢于一起,猛然发力之下竟然占得了一段城墙。见他们在城头占稳了,更多地金兵向这段城墙涌过来,在城下的伊喇布哈也是大喜,立刻下令道:“攻。全力攻,发石车准备向城内发石”
金人的发石车射程比不过火炮,此时推上去。便是想借着占得一段城墙的机会,看看能否于其中占得一些便宜。然而。伊喇布哈声音未停,突地便见着宋人城墙上一个个火球腾空而起,爆炸之声不绝于耳,但又不象火炮那般响亮。伊喇布哈眼见着金兵占据的那截墙头被火光与硝烟所吞没,待烟略略散尽。只见城头上原先百十名精锐金兵,已经再无一人。
“宋人是用火炮炸自家城墙”伊喇布哈诧异地想。因为隔得遥远,天色又暗,虽有火光,他还看不清那段城墙是否遭到严重破坏,心念一转之间,突然见着城下的己军又开始退却,在退却地途中,宋人的火炮再度开始鸣放。
“三十门左右地火炮,守着四面墙,每面不过六到十门炮。据细作所言。宋人每门炮皆备有十二枚弹,这般算来。宋人炮弹已经消耗近半了,再冲得两回,他便是临时向炮台上运炮弹,也终有运不及的时候。”伊喇布哈暗暗盘算,这几年借着宋金会盟和好的时机,金人派出不少细作打探宋人炮兵的秘密,虽然近卫军严防死守,但是百密总有一疏,还是给金人探去了一些保密级别并不是很高的消息。故此,对于近卫军炮兵部队,金人已经不象过往那般陌生。
“整顿好后,再次攻城。”伊喇布哈又道。
段由跟着溃兵再度退了回来,若按照正常模样,象这般三攻无获、而且损失已经超过一成五,军队便无再斗之志,需得避战休整,待得士兵士气与气力都恢复之后再攻城。伊喇布哈也知此事是逼迫不得,虽然没有时间给这些送死众休整,可是轮番出击还是有所安排地。故此,段由和那位大哥等人被引入金人侧后,另一支送死的百姓部队被驱赶向前,开始新一轮消耗。
自夜至昼,金人数万百姓连接不断攻了一整夜,待天明清点人数时,折损已经过了一半。在青龙堡城下,数以万计地尸体堆积如山,血腥气息,熏得人恶心欲吐。
“宋人有一物,不过拳头大小,扔来便会爆炸,声若惊雷,碎片飞溅可贯重甲。”伊喇布哈亦是一夜未曾阖眼,他一边命令埋锅造饭,一边在营帐中奋笔疾书:“此物实为近战利器,下官苦思经夜,却无计可破之,唯以巨盾厚甲,略减其害矣。”
略一顿之后,他又写道:“宋人所用兵刃,皆为长柄之物,彼以其长,攻我之短,两军相接,我刀未及伤彼,彼长枪、长刀已中吾身矣。我军精锐虽是奋勇,奈何器具甲胄尽不如人,平章精于兵法,当知非我大宋将士不肯用命也。
“蒙胡使者狂悖无礼,临机多出不逊之辞,非唯辱及下官,便是陛下、平章,亦为之所凌,下官愚钝,唯固守国朝体面耳。如今虽与蒙胡会盟,窃以为其狼子野心实难得足,所谓欲豁难填者是也。平章身负天子信重,都督天下军务,万望谨慎,勿令蒙胡有可乘之机,我大金得假道之讥也。”
“下官世代累负国恩,唯尽精忠之赤以报,当再督励三军,以众攻敌,若得天幸,破城而还,再受教于平章之前。”
写完之后,他唤来一个亲兵,将那信件给他:“速将此信送与完颜合达平章。”
与完颜陈和尚一样,伊喇布哈也是完颜合达旧部众,虽然不如完颜陈和尚骁勇,但临阵严整不苛,也算是金国名将了。
此次奉命为伐宋前锋,在他内心深处是十分不情愿的,在他看来,宋国国势兵力之强,便是合金国与蒙元之力,也未必能与之抗衡,故此,伊喇布哈虽是支持与蒙元结盟,但不支持主动与破坏与宋国的同盟攻伐宋国。他以为弱国对强国,应该以守为主。否则便是智谋之士有如孔明,勇武之将胜过关张,也只是空耗国力祸害百姓罢了。但是完颜守绪定下这胜负一搏的战略,便不是他这等身份可以逆转地,他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为金国取得胜利。
派走使者之后,伊喇布哈叹息了两声。突然听得帐外护卫喝斥道:“大帅有事,不得擅
伊喇布哈眉头一皱,还没站起来喝问。便听得兵刃声响,接着那大胡子的大汉快步行了进来。他饱睡一夜,故此神采奕奕,见着伊喇布哈便喝问道:“为何不继续攻城”
“贵使只管高卧便是,军中行营阵仗,些许小事。不劳贵使过问。”伊喇布哈冷冷地回答。
尽管一夜激战,所损失者多是裹挟来的百姓。金国精兵并未损筋动骨,但伊喇布哈明白,驱使本国百姓送死,实是自残之举。若不是被这蒙元使者逼迫过甚,他根本不会采用这等方法。加之蒙元使者狂悖无礼,目空一切,故此伊喇布哈对他也就非常冷淡。
“我们早有盟约,你负责将宋人赶出来,我负责收拾宋人。”蒙元那个使者讥笑道:“打了一夜,除去一地尸体外。竟然连块城砖都未取下来。无怪乎贵国天子被称为大宋的儿皇帝了。”
“你蒙元大汗铁木真的无头尸骸尚在临安,你有何面目在本帅面前大言不惭”伊喇布哈额头青筋直冒。这恶语险些便要脱口而出,但念及完颜合达地再三交待,他又忍了下来。
他也不理会那使者,快步出了营帐,那蒙元使者冷笑了声,跟在他身后出来。
待早餐毕后,伊喇布哈再度下令道:“列阵,准备攻城”
然而他地命令才传下去,金军阵中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喝骂声从前方响起,那些苦战一夜的百姓,如今都精疲力竭,任金军军官如何鞭打踢骂,就是赖在火堆之旁不肯起身。
“哼哼,果然尽是些废物。”蒙元地使声在伊喇布哈身后冷嘲热讽道。
“为何事”见旗牌官匆匆来报,伊喇布哈沉着脸问道。
“百姓只道力竭不堪再战,他们还说上前也是死,抗令也是死,倒不如抗令而死,总胜过死在宋人火炮之下。”
“告诉他们,上前死的只是他一个,若是抗令死地便是他一家。”伊喇布哈瞅了蒙元使者一眼:“你们将百姓家属驱至何处了”
“哈哈,此事你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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