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樵与香菱在路边慢悠悠的走着,论佛大会热闹无比,直接带动了金陵的大小买卖。路两边,小商小贩拿出平时十倍的力气,大声吆喝着,不时加上‘论佛大会如何如何’又或者‘云佛寺云云’。对于物质要求极其淡然的卫樵来说,虽然看的津津有味,却没有一点掏香菱钱买东西的**。小丫头虽然也大眼睛闪亮亮的在两边瞅来瞅去好奇的紧,却也没有掏钱的意思,一直偷偷的瞄着卫樵,心里觉得自家少爷气度就是不凡,比楚陈两家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来来回回的一些才子佳人看得卫樵一身青色普通布衫,眼神一扫而过从不停留,偶尔有多情少妇抑或者愁嫁小姐倒是多注意两眼,却也没有谁鼓起勇气大白天的搭讪更没有谁大喊着招婿纳夫。
卫樵没有拿折扇,手里却多了一份十几个珠子串起来的手链,学着印空大师放在右手,大拇指不停的翻动着。配合着那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样,若除了一头黑发倒是真像个出家人。
一路走来,听到许多自谓抑或人称的才子,在路边就这个词,那句话争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不由得也伸出头瞧瞧热闹,最终却也一句不说头也不摇,淡淡然走开。
但让卫樵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在路边听到有人喊‘卫立远与印空大师对弈棋局棋谱,五十文’、‘卫立远诗词大全,六十文’、‘卫立远云佛寺诗词精品选集,八十文’……
他愕然中走过去,翻开看了一遍,惊讶的发现,这些全部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小丫头香菱扯着袖子就要过去理论,还跟卫樵嚷嚷着要报官。卫樵摇了摇头,拖着小丫头走开了。应该是同字同姓吧,卫樵心里猜测着。但对于源远流长的盗版业,他的信心实在是不多。
论佛是在晌午过后,现在还早,两人慢悠悠的走着,一前一后,在热闹无比的大街上丝毫不起眼。卫樵偶尔让香菱掏钱买点小东西,打算回去无聊时候摆弄一番。又想起刚才的‘卫立远全集’,他忽然想是必须要搞一个,不然时间长很多诗词会忘记,写下来稳妥一点,免得以后出丑。
还是能够听到‘卫立远’的名字,也有人拉着卫樵对某句话某首诗做点评,卫樵始终淡然的笑着,从容应对,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又走到了那个给人极其突兀感的茶楼前。
卫樵看着两边的高楼大厦,这个明显矮了一倍多的茶楼,与香菱对视一眼,眼睛眨了眨,意思是:进去?
香菱大眼睛也眨了眨,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意思是:进!
小手里抓着十几文钱,胆气加豪气,十足。
卫樵‘嗯’了声,拍板,大步走了进去。
茶楼依旧是那个茶楼,人满为患,各种声音抑扬顿挫,沸沸扬扬充斥着整个楼层。左边的那块高台,那个说书先生依旧还在,只不过面前摆的不再是四方桌,而是一块长凳似的长桌,手里拿着惊堂木,不时高声大喊,大拍惊堂木,又不时低声瞪眼,玄机暗藏。
卫樵走了几步,见没有人发现自己,不由得心里一松。看着楼下挤满的人群,便走向楼上。楼上是士子佳人才可以登的,‘俗客’不许。卫樵带着香菱上了二楼,二楼的才子才女也不少,不过却都围在中央,高声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卫樵扫了一眼,便在靠边的一处桌子坐了下来,不用伸头便可看见下方的说书老者。
香菱本能的站在卫樵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看着看看那。小丫头以前甚少出府,跟着卫樵几曰却是见识大涨,在卫府的丫鬟中,她算是‘见多识广’了。
很快,殷勤的小儿肩披毛巾手拎茶壶满脸献媚的小跑过来,放下茶壶,抽出毛巾便将桌子擦了一遍,嘴里讨好的问‘公子需要些什么?’。这些自然有香菱理会,卫樵看着下面吐沫横飞的说书老者,嘴角又不由得挂上了习惯姓的笑意。
说书老者手里拿着惊堂木,伸着头,眼神慢慢的从左向右,声音刻意压低“话说,太祖独自一人,对面百万大军,从容提履,面不改色……”
卫樵接过香菱小手送来的花生,扔一个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笑容满面的看着说书老者,已然可以想见下面他会做什么。
果然,那说书老者猛然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只见太祖一声大喝,顿时风起云涌,苍天变色,浓云滚滚……”
卫樵‘噗嗤’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这个,确实比杂耍唱戏来的好看,有趣。
独自面对百万大军,打仗的时候系鞋带,一声大喊风云变幻,浓云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