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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樵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伞,在细雨中慢悠悠的踱着步子。
对于这位陈大公子,他倒是没有多少恶感,只不过两家从他大哥的死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在金陵,要么只剩卫家要么只有陈家。
陈家不会忘记复仇,同样,卫家也不会放松警惕,两家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在几天后的金陵商会上,必然会决出一个胜负来。
结果一是陈家再次走麦城,不过这一次,一旦陈家再输,他们就是一败涂地,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他们这次投入太大,是破釜沉舟抑或者是倾其全力的一搏,输了,一无所有,不仅会将陈家一切赔掉,甚至连金陵都呆不下去。
第二就是卫家拱手让出商会会长,但那结果在外人眼里更可怕,到那个时候,卫家就是脱了狼皮的羊,不论是陈家还是曾经被卫老爷压的死死的其他商户,都会化作恶犬扑上来,狠狠的咬上一口!在卫家奄奄一息的时候,陈家血口大张,鲸吞卫家,连渣都不剩!
在所有人眼里,结果只有这两样。楚家不是卫家,楚老爷更不是卫老爷,他不可能做到卫老爷曾经能做到的事。
卫樵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心里暗暗想着商会的安排。
对于老爹的后手,卫樵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毕竟这商会离他去世都有已经好几年了,事情变化的太多,如何才能确保无论如何变化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安排?
——实在是太伤脑筋了。
“行了,这是五两银子,几件衣服,你拿去吧,找个好地方。”
“老板,你留下我吧,除了看场子我还能做其他的事,你要我一个,可以省好几个工钱的……”
卫樵正走着,前面的酒楼蓦然传来一阵沸沸扬扬的吵闹声。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天晚就找不到住的地方了。”那老板将一个壮硕的大个子推了出来,然后便退进了门里。
壮硕的大个子留恋的看着大门,许久,手里捧着衣物,闷闷不乐的转身,低着头向着卫樵方向走来。
“哎,他其实很能打,这酒楼要是没有他,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
“是啊,以前他是在帮会里混的,的确很能打,人也很憨实,就是太能吃了……”
“听说在帮会里他也是最能打的,就是因为吃的太多才被赶出来的……”
围观的人群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俱是同情感慨加无奈。
这壮硕大个子穿着类似马甲的衬衣,肌肉鼓鼓的胳膊露在外面,看样子个头最起码要有一米八,面色憨像,嘟着嘴,轻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恼。
卫樵眼神闪亮,站在那里不动。
那大个子低着头,一直走,走到卫樵面前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眨动了一下,似乎很无辜,转向右边。
卫樵轻轻向右迈了一步,又挡在他面前。
那大个子一愣,又转向左边。
卫樵左脚一抬,又迈向左边。
那大个子抬起头,皱着眉头一脸憨像道“干嘛,路又不是你们家的,干嘛不让我走?”
卫樵呵呵一笑,道:“你不觉得我们有缘吗?”
大个子眉头依旧皱着,声音有些嘟囔道“有什么缘啊,你又不雇我?”说完又要走向右边。
卫樵淡然一笑,右脚一动又挡住他,道:“你看,大街上这么多人,偏偏你遇上了我,大街上这么多人,偏偏我遇见了你。你往右,我往右,我刚想往左,你已经走过去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而且缘分不浅!”
那大个子小眼睛闪亮的打量着卫樵,憨声道:“不要以为傻,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你不雇我就让我过去。”
卫樵目光在他胳膊上看了看,笑着道:“你很能打?”
那大个子一听,一甩胳膊,正好打在了边上的一根长木上,‘啪啦’一声,那有卫樵手腕粗的长木应声而端随即倒了下来,那大个子挑着眉头看着卫樵,道:“你看到了,你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哪个混蛋干的,我跟你家有仇啊,你还让不让我下去……”
那大个子没说完,上面就传来一声极其气急败坏的大吼。
两人一愣,抬头向上看去。就发现一位大叔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头上还有一堆整整齐齐的稻草。很显然,他家漏雨了,他上去拾掇屋顶的,是顺着这根被大个子打断的长木爬上去的。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不远处的小巷子立即涌出六七个**半身的凶相大汉,满眼凶光的瞪向他们。
那大个子一见,小眼睛眨了眨,看向卫樵,意思是:怎么办?
卫樵嘴角笑意一闪,拔腿就跑,嘴里却骂道:“你傻啊,还不跑!”
那大个子一听,当即也拔腿就跑,但跑了两步又立即转身,跟在卫樵后面。
两人跑许久,才停了下来。卫樵气喘吁吁的趴在墙上,转头见大个子面不红气不喘,好奇道:“你一点都不累吗?”
那大个子抱着衣服站在他面前,憨声道:“不累啊,这点远对我来很容易。”
卫樵心里那个郁闷,他天天一大早的锻炼,浑身也有点肌肉,不想被一胖子给鄙视了。
卫樵喘了一会儿,转头看他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大个子眼睛眨了眨,定定的看着他道:“不是你让跑的吗?”
卫樵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道:“那我也没让你跟着我啊?”
大个子小眼睛看着卫樵,憨厚笑道:“跟着你跑就省的我想往那跑了,而且我看你也像个好人,能不能帮我介绍给事情?我一个人能干四个人的事,嗯,吃四个人的饭,但只要一份工钱,不,半份,不要也行,只要有个住的地方。”
卫樵淡然一笑,围绕着他转了一圈,道:“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大个子也跟着他转身,看着他道:“你这样的,我能打十几个。”
卫樵嘴角微抽,旋即认真的看着他,道:“嗯,可以,我正好缺个长随。管饭,管饱,偶尔加餐有鸡腿吃。提供住宿,房租全免,工钱减半,有事帮忙,没事看门护院,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睡柴房也行。”大个子当即连连点头,一脸的憨笑。
卫樵淡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拐过拐角,道:“那跟我来吧。”
这么实诚的人,卫樵拐带的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那大个子答应一声,跟在卫樵身后。
卫樵一边走一边道:“你叫什么?”
大汉抱着衣服跟在卫樵身后,道“以前没名字,人家管我叫大山,后来老板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徐茂。”
卫樵点了点头,走到门口,两个家丁立即迎了上来,卫樵指着徐茂道:“带他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带来我院子里。”
“是,少爷。”其中一个答应一声,看向徐茂道:“跟我来吧。”
徐茂目光看向卫樵,小眼睛眨了眨,颇有些震惊的味道。
卫樵笑着一摆手,道“去吧,待会安排你住的地方。”
“奥。”徐茂憨憨的答应一声,跟在那家丁的身后,两眼好奇的不停路左右打量。
卫樵思忖了一会儿,转身向自己小院走去。前一阵子谁还说要给他配随从保护,这就送上门了。
卫樵迈进门,发现两个小丫头还在那刻苦努力着,笑着道:“行了,不用这么努力。香菱你去问问嫂子有没有回来?婉儿,待会儿有个人过来,你安排一下住房,嗯,就安排下人的,男的,一个人住。在弄点吃的过来,菜一样,多五六个馒头就行。”
对于自己的贴身保镖卫樵不想虐待,但也不能一下子让他住的太好。现在的一个馒头卫樵一顿只能吃一个,他估摸着徐茂能吃四五个。
两个小丫头一愣,连忙收拾东西,答应一声。
香菱本来还有些好奇,一听说是男的便兴致缺缺,将纸张放入书房,便奔着李惜鸾的小楼走去。
婉儿自是奔着厨房走去,卫樵小院里有读力厨房,不过饭菜一般都由婉儿张罗,卫樵还真没去过几次。
很快,婉儿就端来几碟小菜,外加七八个馒头。
卫樵刚要拿筷子,门口的香菱又跑了进来,脆声道:“少爷,夫人出门了,要晚上才回来。”
卫樵也不意外,点了点头,道:“嗯,待会儿帮我…对了,少爷我今天赚了银子,待会儿你们出去帮我买点东西,也给自己置办两身衣服。”
终于有点少爷气魄了。卫樵掏出那一万两的银票,心里感叹着。
婉儿看着卫樵手里的银票,俏脸一笑,伸手接了过来,一看却是俏脸一愣,大眼睛眨了眨,看向卫樵道:“少爷,这银票……”
卫樵豪气的一摆手,拿起筷子道“你们不用管,家里这么多银子我还能抢去偷去,待会儿我写个单子给你们,你们按说我说的买,再给自己买点好看的衣裳,漂亮的胭脂,小姑娘要好好打扮,不用替少爷我省。”卫樵说完,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香菱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银票道:“少爷,你是怎么赚的的?”
卫樵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想什么呢,你以为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小丫头嘻嘻一笑,不说话,也知道卫樵猜到了她心思。
卫樵正吃着,门房就领着徐茂走了过来。
徐茂一身家丁服,洗了一遍,整个人清爽利落许多,只是看人的时候明显低着头,小眼睛闪亮。
“徐茂。”卫樵喊了一声。
“是,少爷。”徐茂一听,连忙跑了过来,一躬身,身体笔直的大声应道。显然是有人刚才教他了。
卫樵点了点头,道:“这个是婉儿,这个是香菱,都是我院子里的。婉儿,他就是徐茂,你们叫他大山,先给他安排房间,然后带他院子转一圈,熟悉一下。”
婉儿在徐茂身上看了一遍,见是个憨厚人,便轻轻点头,对徐茂道:“大山,跟我来。”
徐茂连忙对着卫樵躬身点头,然后转身跟着婉儿走了出去。
卫樵吃完后,便走向书房,在纸上写了珠子,细木,钉子,又要了几样其他东西,叠好塞给香菱,道:“待会儿和婉儿一起,出去买点女儿家的东西。就当少爷我犒劳你们的。”
香菱现在熟知卫樵姓子,一听连连点着小脑袋,对着卫樵甜甜笑道:“谢谢少爷。”
卫樵呵呵一笑,伸手就想摸她小脑袋,小丫头身子一闪,飞速溜了出去。
小丫头刚刚跑了出去,又跑了回来,道“少爷,门外一位钱掌柜来访。”
卫樵刚要转身,一愣,道:“嗯,你请他到前面的客厅。”
小丫头答应一声,又飞奔出去。
卫樵手托着下巴思忖一阵,转身从抽屉里拿了几样东西才转身出门,向着客厅走去。
钱放他已经打听清楚,他在肃州虽然不是第一大商户,却也是举足轻重,尤其是珠宝商中,已然称霸整个肃州。不过在一年前却在潭州遭到了失利,在潭州被当地大商户联合抵制,失败退了回来。因此对于崇州与金陵,他筹划许久,却还是不敢轻易踏入。
卫樵眼神闪动着,金陵,肃州,崇州,潭州,是大齐四个最发达的地方,其中尤以肃州为最,崇州次之,金陵随后,潭州垫尾。
潭州最南,金陵最北,肃州与崇州倒是很接近。
卫樵眼神闪动间,笑呵呵的踏入了客厅,看着正端茶的钱放,笑道:“钱掌柜,抱歉抱歉,最近事情比较多,家嫂甚少在家。”
钱放放下杯子,起身呵呵一笑,道:“那找卫公子难道不是一样的么?”
卫樵笑着摆手示意‘请坐’,却也知道,在钱放眼里估摸着自己才是卫家真正的主事人,卫樵却也不解释。
两人坐了下来,卫樵淡笑的看着钱放道“钱掌柜就这么相信我们卫家?”
钱放一愣,旋即也明白了卫樵的意思,一脸自信,目光灼灼道:“我不相信卫公创下的基业就这么容易倒下,而且,我更相信卫公子!”
虽然面上这么说,但心里对于卫家能否度过此次危机,他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没有定数的。
卫樵也不点破,轻轻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碎布,递了过去,笑着道:“钱掌柜看看这个。”
钱放有些好奇的接了过来,伸手摸着眼神打量着,虽然他不是布商,对染色不了解,但是他穿的尽是上等衣服,一摸一看便能知晓大概。
钱放眼神愈奇,抬头看向卫樵道:“卫家新出的染布?”
卫樵淡淡一笑,道:“不错,不过这种方法的确很好,但染料极其稀缺,我们还在寻找关键的染料,目前还不能大批量生产。”卫樵说的都是实话,却不影响误导别人。
钱放一脸激动的点头,肯定道:“这个不要紧,只要有了这块,卫家进入肃州,阻力要减少大半!”他也知道卫樵拿出这款布的意思,想了想,道:“第一批来金陵的货物,我会拿出几件我们压箱底的宝物,一定不会让卫家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