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去,催来了
沈穆清让人带了田妈妈进来。
给沈穆清和大太太、悦影、子扬请了安,田妈妈笑道:“老太爷特意让我来说一声。说今天开印,姑爷未必就有时间过去。让把姑娘、少爷送过去就行了。”
“亲家老爷真真是体贴人。”大太太听了不由感叹,“可越是这样,你们越不能失了礼数。”她对沈穆清道,“你还是带着孩子先过去,不坐马车,坐轿子去就是了。我让人到东华门等飒儿他一出来就去石化桥。”
“不用,不用。”田妈妈望着沈穆清笑得有些神神叨叨,“昨天一大早姑爷就让人去家里报信了老爷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到了清明时候和您一起去给太太上柱香。”
这个萧飒,到处传播消息
沈穆清不由气结:“还有谁不知道啊”
大太太笑起来:“皇上应该不知道吧”
大家都笑起来。
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萧飒正汗流浃背地跪在金殿上谢恩。
所以晚上的时候,萧飒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向沈穆清说了一件她会注意的事。
梁伯恭以自己“才博学浅”为名辞了定远侯的爵位,自求调到广西河池千户所任职,推荐自己的弟弟梁叔信继承定远侯。
“这么快”沈穆清很惊讶,把王温蕙来过的事告诉了萧飒,“她说急,我还以为要过几天呢那皇上是什么反应呢”
“原来你知道了啊”萧飒笑道,“皇上立刻准了梁伯恭的折子。”话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不过,关于梁叔信承爵的事却留中不发。”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拿不准”萧飒话里有几分保留,“如果你想知道,我帮你打听打听。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
“算了吧”沈穆清笑道,“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听听就是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睡吧”
萧飒度过了被妻子质问的危机,人立刻轻松起来,摸了沈穆清的肚子:“今天有没有调皮”
“还早着了”沈穆清掩嘴而笑,夫妻俩睡下不提。
过了一段时间,皇上在金殿上说的话传了出来。三月份大舍和闵家姑娘下大定的时候,大家都笑望着沈穆清的腹部戏喊“王妃”或是“将军”,以至于沈穆清去给李氏上香的时候,不禁希望母亲保佑自己能生个儿子当将军总比给王贵妃当儿媳妇好吧
“别担心。”萧飒笑道,“事情总是变化的就算皇上说的是真的,我们也可以用八字不合之类的借口不同意啊”
沈穆清却没有萧飒这样的豁达,不由抱怨:“皇上是什么意思怕三皇子和太子关系不好就算这样,也不用把我们家拉下水啊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啊难道是因为没办法对贵妃交待”
萧飒只好转移话题,让沈穆清停止胡思乱想:“萧成来找大老爷了”
大老爷是二月底来的京都,和大太太住在西山的宅子里,大舍下大定的时候,还去沈家喝了酒的。
沈穆清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次又是为什么”
“为了萧山的事”萧飒不以为意,“萧山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沈穆清睁大了眼睛,“现在怎样了”
“只是被人打了几闷棍,身上青紫了几块罢了。”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怎么会被人打了”
“可不是”萧飒淡淡地笑了笑,“说起来,萧山可是被当成漕帮帮主培养的被人打了几闷棍,这闷棍打得可真是不简单啊”
沈穆清怔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有意对萧山下手或者是萧成说了谎话”
萧飒避而未答,道:“大老爷明天就会和萧成启程去镇江大家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
“也好,”沈穆清点头,“这样总拖着,到底不是个事”
她特别关注起镇江府那边的消息来。
没几日,沈穆清从庞德宝嘴里知道了那边的动静。
萧诏和茶秀见了面后,茶秀拉着萧诏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质问他:“是不是为了七爷的面子,老太爷逼您这么做的”
“我三十年前都没有做的事,三十年以后更加不会做。”萧诏的回答很干脆,“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为我生儿育女,服侍我这么多年你还随我回萧家吧”
望着目光坚毅的萧诏,想到萧诏知道郑家答应了婚事时的兴奋,想到老太爷对她的憎恨,想到她这么多年来的奉献,她心渐渐冷却,留下委屈的泪水:“我不回萧家你们这样逼我回去,我决不会屈服。”
萧诏就特意写了一封信给大太太,问大太太:“当初的赌注,谁赢谁输”
大太太不知道如何回信好,拖了几天,把沈穆清叫来商量。
沈穆清怎能做主,只得含含糊糊地道:“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给大老爷回信就是了我们做晚辈的,只希望您好”
大太太又考虑了几天,然后给萧诏回了信。
至于信里是什么内容,沈穆清不得而知,却知道结果萧诏回来后,就和大太太在他们位于西山的宅子旁边另置了宅院。
不过,后来沈穆清听说,萧成见萧诏态度坚定,让妻子去劝母亲。
“就算是萧家逼您,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萧山可是被流放了流放之人死在流放之地的不胜其数,就算是报了官,朝廷了也不会认真地去查的。您为了孩子们,就忍忍吧而且回到了萧家,爹知道您受了委屈,说不定会更心疼您。到时候,一定不会为难您的”
“你知道什么”茶秀冷冷地望着儿媳妇,“萧老太爷一向觉得,萧诏有今天,全是我的原因。只要我以姨娘的身份回到萧家,他就能置我于死地。萧诏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还逼着我回萧家,哪里还有一点点的夫妻情份。”
成大奶奶看着眉宇间再也没有了盈盈怯懦,满是精明的算计,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多年,有谁看清楚过她的面目
“那我们怎么办”她不由喃喃地道。
“不怎么办”茶秀笑意温柔,“你们既然是我的儿女,也是他萧诏的儿女只要他答应给一百万两银子我,我就放手,让他和郑月蓉双栖双宿。”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想这样就把我们一家子丢开,他想的美如今,就看我们谁坚持的更久些罢了。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狭路相逢,一向是勇者胜”
不知道为什么,成大奶奶就想起一个非常有名的刑案来。
说有两妇人争儿,一拉左,一拉右,都不愿意放手,孩子疼得只叫。县令还有一旁火上加油,说,谁拉赢了儿子就归谁。一妇人不忍,先松了手。县令将孩子辨给了先松手的妇人,说,只有真正的母亲,才会在利益面前先顾着孩子的疼痒。
他们现在,就是那个被拉的孩子
谁会先放手呢
成大奶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