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几个绯衣校尉。
有胆小的,下意识朝着门看了一眼。
这些生员都穿着同样的青色儒生服,一看就都是白鹿书院的学子。
沈晏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右边唇角微微扬起,眼睛微眯,最终视线视线定格在了赵开阳的身上。
沈晏上一次当街杀他亲随,给赵开阳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此时心中生出的怯意,对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实是一种羞辱,偏生不敢发作。
只觉得沈晏漫不经心的视线,好似针一般,一时间内心又羞又恼。
沈晏看着他,忽的柔和了眉眼,笑出声来。
他本就生得好容貌清贵,退去了阴郁,笑起来是很亲和好看的。
当下便有不熟悉的他脾性的人,生出了一些误解。
一个身材消瘦的儒生顿了顿神,上前一拱手道:“沈大人,不知樊……”
他妄图以质疑,在沈晏身上刷名声,却误判了沈晏的脾性。
他未说完的话,被沈晏打断。
沈晏并没正眼瞧他,只是扭头看向刚才被他们骂得逃走的张大人:“张大人,这五城兵马司莫不是菜市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他问话时笑眯眯的,声音也格外温和。
他这模样,让熟悉他性格的人,都不敢这时候说话。
“大景律例,官衙重地,闲人不得擅闯,更不必说聚众冲击官衙。”
沈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叫这些儒生勃然色变。
这些儒生虽然脑子糊里糊涂,霸道惯了,但也是懂法的,他们都知道,若是冲击官衙罪名坐实,几乎是仅次于谋逆的大罪。
赵开阳浑身一震,他知道这时绝不能继续沉默下去。
他一拱手,往前踏了一步:“沈大人,我等只是同窗被无辜构陷心中不忿,绝无冲击官衙的想法。”
沈晏却笑看他:“赵大公子可知,你那几个同窗是因何罪名被关押,便说构陷?”
赵开阳毫不犹豫道:“不过是青楼楚馆,为了那些倚门卖笑的女子与人起了纷争罢了!他们都有功名在身,岂能因此入罪?”
他这样什么也没了解,便张口闭口都是诬陷的德行,让沈晏想起了他爹。
两片嘴皮一碰,颠倒黑白。
沈晏啧了一声,幸好阿鲤性子可爱讨喜,不像这对父子。
一想到赵鲤是这个人的妹妹,曾叫这个人哥哥,沈晏就莫名的生出一股十分不悦嫉妒的感觉。
当下,笑容越发扩大:“赵大公子错了,那几人是因犯奸淫之罪入狱,人证物证俱在。”
“不知,赵公子所说含冤入狱,有何实证?”
沈晏说着,话音一转,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如无实证,你可知大景律例,诋毁官府是何罪名?”
沈晏的话,让赵开阳怔住。
在他的心里,倚门卖笑的女人便是遭遇什么都正常,何来奸淫之说?
那些女子不就是这样被人玩的吗?
看他面上神情,沈晏心中厌恶更甚。
这些文人儒生,口口声声说着法律道德,却只有于他们有益的,才能记起来。
除了他们自己,旁人都不是人,是个物件。
沈晏微微挑眉,冲着这些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来。
看来他需得好好给这些人一次普法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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