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孙公公十分有名望,且受两代帝王信赖。
难得的是,在阉党和文人撕成乌眼鸡的时候,他依旧是众人眼中的好人。
便是现在权倾朝野的沈之行,刚开始时也只是孙公公手下一个太监。
后来沈之行坐大,与孙农数次交锋取而代之,两人也是点到即止,有些相互尊重的意味。
孙农虽落败,但无人落井下石。
他年过六旬,想要归家安度晚年,皇帝也极体面的给了他一个江州织造司的差事。
江州富庶,织造司地位比不上京中,却闲适安逸,尊贵富足。
到了江州,孙农挂着织造司的名头,却几乎不管事,隐居乡下老家。
在家乡广建善堂,修桥铺路。
水患严重,掏了自己攒下
的棺材本赈济灾民。
并且曾上书隆庆帝,奏请减税。
在沈家叔侄恶行传遍天下时,孙农这些行为,便对比得如白莲般纯善。
绢娘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赵鲤她们那么慎重。
她做人没两年,只比阿水大一岁,哪晓得人类的弯弯绕绕。
只道:“孙公公还出资修建了杭堤呢!”
这年头,出钱修桥铺路在百姓眼里,就是善人。
赵鲤长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才更麻烦。”
孙公公为人称道的行为中,被百官赞颂的一项是在水患那一年,上奏陛下,体恤百姓,请免当年织户税务。
现在,黄明堂醉言却道,孙公公不要加税。
赵鲤倒是希望黄明堂只是猫尿喝多在胡说八道,但白日那场火灾实在让人不敢忽视。
还有……
联想那场对多子鬼母的祭祀,赵鲤猛地攥紧拳头。
严焱似乎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下不去,颤巍巍举手道:“几位,你们知道江州靖宁卫百户孙元是孙公公义子的吧?”
靖宁卫极可能有内鬼,你们知道的吧?
严焱没直说,但期盼的小眼神不容忽视。
宫战点了点头:“知道!”
不知道,他今日也不会费力伪
装前来了。
严焱的发言,让赵鲤留意到她,问道:“阿焱,江州城税赋可有什么新举措?”
她抱着些希望问严焱。
但严焱哪晓得这些,正要摇头,一个粗粝的声音道:“我……或许知道。”
宫战和郑连一惊,循声找去。
却见一个胖乎乎的雾气团子,缓缓凝聚。
灰白雾气绒毛一样轻动,目测手感极佳。
一双水汪汪蓝眼睛,就是郑连看了都心一软。
心想这是什么珍奇异兽,若是送进宫里去,陛下不得撸秃。
只是下一秒,珍兽小可爱滤镜打破,郑连和宫战听见这玩意用抠脚大汉的声音说道:“阿焱值夜时,我便出去玩。”
“织造司一个官吏,娶了一个貌美小妾,那日正搂着小妾温存闲话,叫我听到了些东西。”
宫战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这玩意去玩,听见人家和小妾温存……
它是去玩什么?
发现盲点的宫战,终是没问出口。
阿水道:“那不济事的小官,对身娇体软的小妾说,宫中有人要过生辰,皇子还要大婚,贵人指定要什么缎,织造司岁造不及。”
重点错误的阿水费力思考着:“还说,什么今年要加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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