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咱家农具都制好了,当初要是多开垦一些便好了。”林老头越想越后悔,越后悔就越心疼。
林老大也在旁边跟着一块叹起气来。
“爷和爹也别叹气,总归咱家已经报备了五十亩地,也不少了。”林立文宽慰道。
就是林立文也未想过,他这荒地会开垦的这般轻松,而且村民们对他又会如此的信任,他这才刚开始开荒,更甚至于种子都还未开始种呢,大家就跑去抢他附近的荒地了。
最近天渐渐变冷,东西没那么容易变坏,林家这一日餔食便只炖了半只野兔。又因着家里人多,里面还放了许多林老太他们夏日里从山里采来的干蘑菇。
可即便如此,香味也勾人的很。
林家一家都吃得格外的满足,待到盆里连汤都所剩无几时,林老头一面不舍的吃着碗里最后那点兔肉,一面问林立文:“大郎,新农具已制好,余下那三十亩荒地的杂草也该除了吧?”
“爷,这个不急。”林立文慢悠悠的喝着热乎乎的兔肉汤,才说道:“还未到时候,你且耐心等等。”
林老头虽看不懂林立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但听他这么说了后,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大郎在种地上确实是很有天赋,非常人能比。
但让林老头没想到的是,林立文说的不急,时间竟会这般的久。
因着那二十亩山地已经被清理干净,林家众人最近倒是空闲了下来。反倒是村里的其他人,却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的。
大家都跟着林立文后面或多或少的开了几亩荒地,还把两样农具定制回来,现如今一个个的都在属于自己的荒地里干活。
当然,林立文最近也没闲着。
那些荒地虽然没急着去开垦,但是林立文却让村民们帮忙,把之前二十亩山地里的那些割下来的,没法当柴火用的杂草荆棘什么的,用耙头勾到清理干净的地头中间,再混合着碎土一块熏烧。
之所以叫熏烧是因为混合着一层层碎土来烧制时,火苗根本燃烧不起来,只有一缕缕的青烟在土堆上冒出。
林立文对跟来给他帮忙的村民们说道:“我在那本游记里还曾看到过,这种肥料烧制好后,是可以做底肥的。”
烧土本身就可以做肥料,而这里面还含有烧制过后的草木灰,草木灰本身也是一种含钾量很高的有机肥。这两者混合在一起做底肥,不仅能增强地里的肥力,还有利于来年地里种植的植物扎根。
村民们虽未曾见过这种肥料,却是知晓底肥的重要性。往常他们种地也会给地“垫底”,但却多是用粪肥。如今听林立文这么一说后,便也纷纷学着他这法子制作。
林立文又提醒道:“大家烧制此肥时,可千万要注意,土不能过少,过少易燃火。”肥烧不烧得好还在其次,主要是这一片荒地就在山坡上,林立文是怕万一没注意,起了明火会造成火灾。
“大郎放心,我等一定会注意的。”村民们自是连连应道。
但林立文还是担心,得空了便会去山地这边转转,瞧上一瞧。林老大见着他这般闲来无事的操心别人家烧肥,便也来询问他:“大郎,另外三十亩荒地里的杂草,该割了吧?”
可林立文却还是道:“爹,不急呢!”
林老大又听他说不急,哪怕是相信林立文的能力,心里也有点担心了。
“爹,您放心,那三十亩地的荒草后面最多只需一两日我便能给你弄完,您就安心等着吧!”林立文见状,只能哭笑不得的保证道。
“大郎,你可不能唬我。”林老大依旧半信半疑。
“这绝对不能。”林立文信誓旦旦的说道。
林老大这才停止追问,可私底下还是忍不住对林老头说道:“爹,要不我拿着钐镰去地里干活吧。”
“你去地里干嘛?”林老头说他:“大郎不是说了,他后面有好法子么?”
“爹,大郎是这么说了,但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啊!”眼下已经十一月底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过完年就是开春,到那时村里人也要忙自家的田地,哪还有工夫来帮他家干活啊!
林老大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是怕耽误了明年春种。”
“老二好像快回来了吧?”林老头没回答,反而问起了林老二。
老百姓每年到了十一月,便要去服徭役。按照户籍,每户出一人服役一月。林家服徭役的事这些年是由林老大和林老二两兄弟轮着来的。
去年去的是林老大,今年就轮到林老二。
“快了。”林老二是月初去的,林老大算算日子,说道:“约摸着再有个十来日,老二就能归家。”
林老头:“大郎好像说,等他二叔归来便可杀猪了!”
“是呢!”提起这件事,林老大脸上的忧愁一下子就不见了,整个人高兴的很:“大郎也与我说了,猪早就可以杀了。只他二叔还未归家,便说要把杀猪日子推后……”
林家这头猪是七月底抱来养的,养到如今正好四个来月。按照林立文的法子来喂养,这头猪被养得那叫一个白白胖胖的。虽还未过秤,可只要往猪圈里瞧上一眼便可知,这猪绝对过了两百斤了。
林老头便来提醒他:“到时候你可别忘记得上县衙报与县太爷一声!”
林老大忙点头:“那不敢忘,绝对不敢忘……”
于是林老大的注意力就这么被转移了,因为记挂着王县令当初说的那话,他转而日日去盯着猪瞧。
伺候的要多细心就有多细心,生怕这段时间一个照顾不好,这猪会出点意外,又或者是突然变瘦。
林老头瞧见了,就与林立文悄悄说道:“你爹就是闲得慌,给他找点事做才行……”
林立文给林老头竖起了大拇指:“还是爷有办法。”
第25章杀猪
十二月初三,整个林家村都带着一丝喜庆。因为十一月被官府征去服徭的众人,在今日终于归家了。而服徭这事,也再一次让林立文感受到了古代老百姓生活之不易。
徭役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也相当于百姓对朝廷的一种缴税。只不过之前缴纳的都是地里的产出,亦或者是各种税银,而这一次,百姓给朝廷缴纳的是他们的力气。
比如时下,皇朝征收百姓服徭,也就相当于征收他们一个月时间里去给朝廷做事。而且从古至今,但凡百姓服徭做的便都是那些需要耗费大力气的活计。
当然若是家里有钱,也可出钱抵劳役。只是这所出银钱的数目,需得看当时朝廷的整个状况。若是朝廷较为繁荣强大,百姓生活也较为富裕,那么这抵劳役的银钱便需缴纳的多些。因为朝廷更需要的是做苦力的人,再者这抵劳役的银钱若是定的太低,百姓都能出得起的话,那都花钱去了,谁来给朝廷服这个劳役?
但若是朝廷尚未到达盛世繁华,百姓过得较为贫苦,那么这抵劳役的银钱,官府便会定得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