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种的白菜发芽了?真的啊?”客厅里,邵母放下手头的面团,拍拍手要上去看。
“一起去看看吧。”乔诵芝喊乔青青和邵盛安,“你们俩要不要看啊?”
“看!”
阁楼房间里,邵父蹲在地上,跟看小宝贝一样看着脸盆里的绿色小芽。
他高兴地回头介绍:“我种的白菜发芽了!你们看!”
上次骤然大降温,家里种的蔬菜全都一夜之间冻死了,当时乔青青夫妻只顾得上照顾家中父母,哪里顾得上这些菜呢?第二天起床时,全都冻成冰雕,邵父的心血全没了。但他显然不可能会放弃这项事业,哪怕儿子说空间里有存货,坐吃山空让他很不安,他总想着要继续种植,种些小葱小辣椒也行啊,能添个味道。
家里的地暖只在夜里开八个小时,他在房间里做实验,白天用塑料薄膜把做实验的脸盆包起来,烧火时就把煤炉搬进来,利用烧火的热度烘,努力保持薄膜内的温度。失败,尝试,失败,再尝试,终于今天他看见白菜种子发芽了!
脸盆里那抹绿色,像希望一样照亮了众人的眼睛。
“爸好厉害啊!发芽了!”邵盛飞快乐鼓掌,热烈的反馈让邵父也更快乐了。
“爸这个法子好,其他两个房间以后都能种一点菜了。”乔青青微笑,询问邵父是怎么做到的。邵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差手把手教了。
“煤炉简单,家里不止一个,用煤炉也不浪费,可以拿来烧水,烘衣服,还能取暖。”
白天里,都是用煤炉取暖的。二十四小时发电,乔青青储备的汽油供得起,但她从来没有打算这么做,这对家人来说不是爱护,是残害。如果适应了家里二十四小时十八摄氏度的气温,以后大家都难以走出家门,进入寒冷的外部环境了。
精神的惰性还是小事,就怕身体出现问题,她之前让家人们一起吃从洪水里捞出来的鱼和莲藕等物,是想增强大家的体质,现在就不可能让家人在温室里变成娇嫩的鲜花。
乔诵芝笑着说:“煤炉还能热饭菜呢,这东西真好用,老祖宗的东西就是实用,永不过时。”
于是在暖房的准确消息传来之前,乔青青家先种上了三个房间的白菜萝卜生菜和小葱。也没有种很多,一个房间放两个脸盆,方便照看。
“我给舅舅他们也寄了种子,不知道他们撤离的时候有没有带走。”
乔诵芝叹气:“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母女俩停下话头,乔青青听见邵盛安去开门的动静,一会儿功夫,外面就有了争吵的动静。
“我去看看。”乔青青摸起了刀。
第40章
目睹这一幕的乔诵芝心跳得很快,但她什么都没说,环顾一周,拿起了松土用的铲子跟着出门去。
门外。
“小邵啊,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现在大伙儿都遇到难处了,能帮就帮一点嘛。”
邵盛安冷冷地看着门外的郑铁辉一家,以及陈炳刚一家,乌泱泱十几号人,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小邵啊,要是平时我也不会这么厚脸皮,可是没办法啊,家里老人都被冻得受不了了,我也是才知道你家里有地暖的,我也不求全家都进你家取暖,至少收留我家的老人孩子吧?”
“不可能。”邵盛安还是摇头,“我家里不进外人。”他要关门,郑铁辉挤着门不让他关,还失望地看着他:“小邵,你太自私了,就这么忍心看其他人被冻死嘛!你先开门,我们进屋好好谈,都是邻居,没什么不好谈的。”
其他人也推推挤挤的,不停指责。
“就是就是,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自己在家里享福,忍心看其他人吃苦。”这句话是人群后面一个男人发出来,邵盛安没看见人,但觉得声音耳熟。
乔青青过来时,一下子就认出这个声音是谁的了。她心中明镜似的,冲邵盛安点点头,直接将门大敞开。
下一刻锋利的刀刃砍在防盗门上,坚固的防盗门发出刺耳的声音,门面上留下白痕。
嘈杂的声音全部停止了。
乔青青微微一笑:“想进来谈?行啊,进来呗。”乔青青这一手威慑力太强了,挤在最前面的郑铁辉立刻后退好几步。
“还要进来吗?”
“你、你——”郑铁辉脸色难看极了,看着门上的白痕,心下忍不住打颤。
乔青青是疯了吗?这就动刀了?!
“小、小乔啊,你别激动啊,怎么还拿刀了,我们就是想谈一谈,大家邻里邻居的——”陈炳刚也被唬一跳。他虽然开着养殖场,日常见多了杀猪的场面,但这并不代表着在屠宰间以外的地方,他就能平静地接受一把锋利的菜刀在自己面前晃,太危险了!
“我激动了么?我不觉得啊,我不过是用你们对待我老公的方式对待你们而已。”乔青青比了比菜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们堵我家的门,推搡我老公,难道还要我给好脸色吗!”
说着再次重重用菜刀砍门,防盗门发出超大的声响,郑铁辉他们再次后退。
“小乔啊,你先把刀放下,太、太危险了。”
“不是八楼的住户,都给我退出八楼,不然的话我的菜刀可不长眼睛!”
乔青青故意挥菜刀,陈炳刚他们赶紧下楼梯,跑得太快还挤得铁门哐哐响。她视线落在人群后面,那个发声拱火的人是果然是宋健民。
没错,那是早就搬走的六楼住户,宋健民在这次的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最后八楼走廊只剩下郑铁辉一家人。
神奇的是,郑铁辉的脸色反而调整过来了,带着些许歉意与无奈,说道:“小乔小邵啊,这事真是个误会,你们小夫妻俩真的太冲动了,搞成这样多难看啊,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嘛。”
“是宋健民撺掇的?是他说我们家有地暖的吗?”乔青青打断他的表演,直截了当地问。
她并不觉得楼下701会将这件事说出来,那么出现在这里的宋健民就是个问题了。当时她装修家里,师傅进出,材料进入,有心人打听就能打听到。之前郑铁辉就拿她家的水箱试探过几句,不过当时郑铁辉该是不知道她家里有地暖的,不然的话在大降温的第一天,他就会上门来的。
郑铁辉忙说:“你也不要怪健民,他也是好心,想着大家能够互帮互助共渡难关,唉这事也怪我,是我没能拦住他们,早知道我先找你们谈,也好过造成眼下的局面,现在世道这么难,各地都淹了,咱们这一栋楼也只剩下两层楼,到这种时候还不团结闹别扭,多伤和气啊。”
“这种和气,不要也罢。”乔青青提高声音,故意让楼下的还没走的人也听见,“从水灾开始到现在,我们家能支援邻里的,都尽量支援了,皮划艇,冲锋舟,潜泳装备,那些东西也是我家花钱买来的,所以一开始时我收了报酬,后来就没有细算了,我家的冲锋舟接送过邻居多少次?大降温时,我家送每个邻居一捆塑料薄膜包窗户,前几天还送了701,702一双溜冰鞋,在邻里友爱和睦上,能力有限,我自认我家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所有,今天你们堵我家的门,逼迫盛安,是你们不念旧情在先,那我也不用跟你们讲客气。郑叔,你别再拿你那大义凛然的一套来堵嘴,今天这一出,你的责任也不小,刚才你那套说辞只显得你特别虚伪,我听了就想吐。”
她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丝毫不留情面给郑铁辉,郑铁辉听到最后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