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聚拢过来的幸存者,也在努力经营着,有人缺这有人缺那,以物易物交换的现象越来越多。乔青青家算是车队大营地之外的“小富人家”之一,来找他们换东西的人不少,换地里还没有长成的菜,换小鸭子,换盐换油……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要强抢—抢的是鸭子,结果被乔青青一箭射中手臂。也有人半夜来偷菜,乔青青警醒起身,结果不用她出手,那人就被大宝狠狠啄了两口,惨叫声响彻黑暗。
震慑住他人后,带鸭子出门去洗澡游泳时,乔青青感觉到投过来的恶意视线少了很多。在树立起自家不好惹的形象后,“邻居们”相处起来更融洽了,想要交换就正经拿东西过来换,但十次有八次他们都拒绝了。说实话,乔青青家不缺东西,缺的东西,对方也没有。太过频繁的交换,只会暴露他们家物资十分丰盈的秘密——自家又不是开超市的,怎么能什么都换?
这一锅麻辣白菜鱼头实在太带劲了,乔青青一家还没开始吃上,就有不少邻居带着东西过来交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定居下来的幸存者大多都不缺鱼,缺的是各种生活用品、调味品。人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等吃饱了就惦记着那一口吃的。大家都吃不上就算了,旁边有人煮好吃的,香味飘得到处都是,这怎么忍得了?
“汤也行!给我多打点。”
“一条鱼换你一碗菜够了吧?我也不要肉,你弄几根白菜给我就行。”
“还有没有干辣椒?我拿半桶鱼给你们换!”
乔青青征求邵母同意后,接受了交换。
陈晓捧着鱼汤,高高兴兴地回家去。她将鱼汤放在桌上,喊女儿:“你爸打水还没回来?”
十五岁的女儿努力咽口水,将视线从鱼汤上拔丨出来,脆生生回答:“回来啦!不过爸说再去打两桶回来,妈你看,这是我下午挖到的蘑菇!你看看能不能吃?”
陈晓检查了一下,又仔细询问女儿蘑菇长在哪里,得知是从腐烂的木头里挖出来的,就点点头:“那就是能吃的,一会儿让你爸给你做烤蘑菇。”
女儿高兴点头。
崔行提着两桶水回来,小心倒进小池里,家里没有水缸,只能挖一个小池子,他费劲找了些黏土,合着沙子勉强将池壁铺平整。倒水后他擦擦汗笑着说:“小坡养鸭子那户好热闹啊,好像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远远就闻到香味了。咦,怎么这么香?”
陈晓笑了,女儿忍不住揭秘:“是麻辣鱼头汤!妈妈跟小坡上那家人换的!”
崔行惊讶,放下桶进棚,夕阳余晖还在,清楚让他看见小桌上那碗鱼汤。红色的汤头上浮着几片熟悉的小白菜叶子,红色的干辣椒在碗边更添视觉上的美味。
“你跟他们家换了这碗汤?耗费了多少?”
陈晓说:“一条七八斤重的鲫鱼。”
“他们家竟然愿意换?”
“好多人换呢,你不是说你也瞧见了么,那些人都是要去交换的,哎我闻着这股味道就忍不住,我们都多久没有尝过这么有滋味的东西了。他们家煮了一锅,是给自家人吃的,咸味辣味都有,我们好久没吃盐了,这样怎么行。”
崔行赞同妻子的话,换做他也会去换的,他一家勤奋捞鱼,家里的小池子里养着的鱼得有上百条呢。没有调料没有铁锅,鱼只能烤着吃,吃多生腻。
“我再烤两条鱼。”崔行笑着说。
家里只有一只碗,他们一家三口就吃着烤鱼,再喝一口麻辣鱼头汤。
女儿被辣得鼻子红红,却很高兴:“咳咳!真好喝啊!”
“多吃点菜。”陈晓用木头筷子将汤里两片小白菜夹起来,一片给女儿,一片给丈夫。
“你吃,我不爱吃白菜。”崔行避开就是不接。
两片白菜母女俩分吃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白菜,搁十年前在公司食堂时,陈晓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但在十年后的今天,在吃够了各种野草野草之后,这种有着熟悉口感与味道的蔬菜,却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睛。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那和平喜乐的普通日子距离她已经太远了。
崔行看见妻子伤感的神色,忙说:“明天我再找他们换白菜,我们家池子里有好多鱼呢!”
陈晓眨眨眼睛将泪意抹去,笑着说:“那还是算了,我们没油没盐的,自己弄没有滋味。”
“那就再跟他们交换煮好的鱼汤。”崔行坚定地说。“等他们家的鸭子养大了,我还要跟他们换鸭子呢!”
女儿惊呼:“鸭子!”
看着女儿消瘦的脸颊,陈晓心中一痛。女儿五岁时天灾就来了,这么小的孩子什么福都没享过,就跟着他们吃苦了,都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还瘦小得跟十岁的孩子一样,连月经都还没有来……
“对,就是鸭子,你就等着吧!”崔行决定明天走更远一些,避开人多的捕鱼点,捕捉到更多的鱼好给家里人改善生活。
小坡上,邵母做好的鱼头汤被一扫而空,一锅做好的麻辣白菜鱼头汤,总共换回来百来斤鱼,简直一本万利,但这样的生意不好一直做,太过危险了。乔青青摸着挂在木杆上的弓丨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人群退去。
邵母一点都不觉得累,又做了一锅。
迟了两个小时吃晚饭,吃完后天彻底黑了下来。
天边难得有了几颗星星,海边,乔青青仰头看着,觉得那几点星光美极了。
“已经一个月了。”旁边,邵盛安轻声说。
这一个月过得充实又满足,简直美好得像在做梦。
“有这一个月,就有下一个月,一月又一月,然后一年又一年。”乔青青侧头看向邵盛安,眼中好像也盛满了星光,她说,“我觉得很高兴很幸福,在大地震之后,我以为这种日子不再有了。”
邵盛安揽着她,等乔青青靠在他身上了,他再摸摸她的脸。他心中其实也有很多话想要说,但这些日子实在太忙碌了,生存的压力悬在头上,逼迫他没办法停下来。可今晚他们在星夜之下靠着吹晚风,邵盛安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将分开的这些日子里对妻子心理状态的担忧压在心里,不再提及。
现在的青青状态非常好,乐观积极,只要他们一家在一起,所有创伤都能痊愈,他坚信这一点。
“那里,是不是有光?”乔青青忽然坐直了,看向前方。
“光?”邵盛安也仔细往前看,果然看见几点亮光在海上摇曳。
太暗了,望远镜排不上用场,乔青青拉着邵盛安站起来,两人警惕地看着水面,直到那几点亮光越来越近。
“好、好像是船?!”
这一天夜里,有一支船队靠岸,大照灯亮起,木板搭桥,船上的人开始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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