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吴氏,她还在尼姑庵里,自己马上要回京了,得把她从那地方弄出来。
回到杭州之后,妻妾们让张问一步也脱不了身,这事儿倒给耽搁下来。张问想起来之后,说办就办,他停下手里的剑,递给侍立在旁边的淡妆,淡妆忙拿着毛巾擦额头上的汗水,她自然知道张问这些天晚上都干些什么事,她也是天天被张问折腾得死去活来的,见张问还生龙活虎的样子,脸上不禁一红。
淡妆这个毛发浓密,精力旺盛的女人,在张问走回房间时,悄悄拿着擦过汗的毛巾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男人的汗水里,好像有一种女人喜欢的味道,带着激素。
张问拉住张盈的手,在她的耳边悄悄问道:“我后娘吴氏的事情,当时是你安排的,她在什么地方”
“城西十里梅花庵。”
张问脱下身上的外衣,说道:“淡妆,给我拿件布袍来。我们现在就去那里,不用太多人,就盈儿和玄月和我去。”
他们坐了一辆旧马车,就三个人,委屈了玄月还兼任赶车的工作。张问对张盈说道:“后娘以后不叫吴氏,我给她取个新名,叫蘅娘,然后再弄个新的身份。”
张盈默然不语,她觉得自己的男人确实有些荒唐,根本不顾道德大义。
这时张问又叹声道:“我希望我们一家子都活得好,一起相守终老。”
张盈听罢有些感动,抓住张问的手,渐渐的就原谅了张问。原本明代此时的风气也十分淫靡,乱搞的士大夫不在少数,堪比西方,皇帝朱由校和他的奶娘客氏很可能也有一腿。
梅家坞庄园在杭州西南城郊,马车沿着大路向北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张问从马车上下来,只见此处十分幽静,种着一大片梅花树,遍地的落花,连空中也纷纷扬扬,十分优美。这种梅花称为二度梅,春冬两季都会开放,张问来得巧,正遇到春季的梅花凋零,凋零的花瓣,莫名会让人产生凄美的感觉。
落花深处,隐隐传来木鱼的声音,隐隐有庙宇轮廓。这样的环境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
张问等人穿过落花满天的梅花林,来到庵前,只见庙门开着,不见一个人,他们便上了几步石梯,向里面走去。张问作为香客,是可以进尼姑庵的,尼姑庵不收和尚、但允许男人烧香拜佛。
进了梅花庵,总算看见一个带着布帽子的老尼姑走了过来,双手合十招呼了一声。张问等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要烧香自然要在庵里买香烛,对庵里也是一笔进帐,尼姑们也要生活吃饭不是。又见张问等人的模样,显然不是穷人,说不定还得进些香油钱,所以这老尼姑的态度非常好。
张盈道:“贵寺的主持慧慈师太可安好”
老尼姑:“施主挂念,慧慈师父无恙。”
“一年前我用纪氏这个名字给贵寺捐献了一百亩地、一千两香油钱,请师太引见一下,我们有点事要叨扰主持。”
老尼姑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看来她修行了这么多年,仍然有尘根未了,无法做到对钱财不动心。这也怪不得别人,出家人也是人,这么些人生活在这里,算是一个小社会,开销进帐等俗事也无可避免。
“几位施主请到斋房休息,贫尼这就去通报主持。”
张问等人其实压根就不信世上有神这么回事,去年张盈捐了大笔钱财,不过是想吴氏在尼姑庵里住得舒坦而已。一百亩地和一千两银子,对这样的尼姑庵来说可是一大笔数目,恐怕她们整个尼姑庵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不多一会,便有一个更老的尼姑来了斋房,应该就是主持。张问等便站起身向她告礼,不管怎样,佛教在大明是合法的,不管信不信神,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主持也合手行礼,她还认得张盈,立刻就说道:“无尘在庵中每日吃斋念经,大家都很照顾她,并没有吃苦,请纪施主放心。”
听主持话里的意思,无尘应该就是吴氏的法号,张盈皱眉问道:“她已剃发度牒了”
“无尘一心向佛,一再要老身为她剃发度牒,老身知她尘缘未了,遂未同意,但她自己把青丝剪断”老尼姑从容地说道,意思就是她把头发剪了,不关老身的事。
张问松了一口气,只是剪了头发也没什么事,肤发受之父母把头发剪了虽然不太好,但短了可以再长嘛。
张盈从袖子摸出一张银票放到桌子上,“师太说得不错,她的尘缘未了,我们是她的家人,今天来就是想接她回家。这点香油钱,请师太收下,多谢贵寺照顾她,也聊表我们对佛祖的敬意。”
这老尼姑主持确实比刚才院子那尼姑道行高,看也没看银票一眼,但也没拒绝,佛祖的香油钱,名义上庵寺只是替佛祖代收,同时也成全施主的善心,钱是收得正大光明理直气壮。
主持合掌道:“请施主喝杯淡茶稍后片刻,老身这就叫人把无尘唤来。”说罢便转身欲走。张问拿起桌子上的银票,递到老尼姑的面前,说道:“请师太成全我们的善心。”
老尼姑便从容不迫地接过银票,继续走出门去。
过了许久,主持又走了回来,面有难色道:“无尘说她的心已皈依我佛,不愿意见施主,请施主回去无尘让老身转告施主,请把她忘了。”
张问心里一紧,说道:“不行她又没有度牒,我必须得带她走。”
“这”
张问道:“你带我去她住的地方,我去劝她。”
主持道:“后面是众尼起居之所,不方便外人进去。”
张问面有怒色道:“官府给你们地、给你们田,你们敢私自扣留人口”
老尼姑见状张问咄咄逼人的神态,出手又十分大方,便正色道:“施主少安毋躁,佛门之地岂会强人出家之理这样,老身进去让众尼回避一下,再叫人请施主去见无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