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王体乾拜道:“奴婢谨遵圣旨。”
王体乾从西苑出来,就急匆匆地赶去了内阁值房。其实内阁大臣就一个,首辅顾秉镰,连个次辅都没有,这倒是省事,所谓票拟十分简单,一个没有精神分裂症的人,自然不会存在分歧和争执,凡事让知会顾秉镰就行了。不过朝政都集中在一个人手里,对皇权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当他来到内阁值房的时候,看见魏忠贤也在那里,王体乾便皮笑肉不笑地打躬作揖道:“哟,魏公也在呢。”
魏忠贤也是面带笑意,不过笑得很假。两人私底下因为一些间隙,早已离心。魏忠贤认为王体乾暗地里耍阴招在皇后面前谗言、想阴自己取而代之;王体乾提防着魏忠贤架空挤兑自己,排除威胁。所以两个的关系从以前的密切合作,迅速走上对立。
一个是司礼监掌印、一个是司礼监秉笔,面上看起来好像相互也颇给面子,都笑嘻嘻地寒暄。不料这时王体乾突然神情一变,正色道:“口谕说给内阁首辅顾阁老听。”
顾秉镰忙伏倒在地听旨,虽然是给顾秉镰传旨,可魏忠贤在场,面对皇帝的圣旨,也得跪下,在场的人统统都得跪下。王体乾咳嗽了一声,模仿着皇上的口气。魏忠贤这时虽然名义上跪得是皇帝,可实实在在的是跪在王体乾面前,魏忠贤感觉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卡在了气管门口一般。
“张问上奏辽东事,朕甚为赞同。我有大明有甲士百万,派一支兵马也不是多难的事儿,既然这样办好,朕就下旨,着内阁拟出个章程,按张问奏的办。”
“臣顾秉镰领旨谢恩。”顾秉镰叩拜了一下,然后爬了起来。魏忠贤刚等王体乾说完,就飞快地站了起来,哼哼了一声,心道咱家也有传旨的时候,得瑟个啥。
魏忠贤很不客气地问道:“圣旨传完了”
王体乾一本正经道:“说完了。”
“说完了你还呆着干嘛,要留下来吃饭”
王体乾冷笑了一下,“告辞。”
等王体乾刚出去,顾秉镰就苦着一张脸道:“魏公,这事儿绝不简单,张问这份奏章心机叵测、设计很深,不得不防您说这王体乾不会和张问勾结上了吧这内外勾结,可不是好对付的”
魏忠贤拉着一张马脸愕然道:“没听说张问和王体乾有联系呀这奏章怎么了,不就是这些人心里面不舒服,存心给咱们找不痛快”
顾秉镰跺脚道:“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近来京师盛传围城谣言,米价斗涨,魏公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呀,可建虏怎么过来从蒙古绕,那多费事儿。再说了,京师城高壁厚,只要京师遇急,诏书一下,天下兵马皆会勤王,救驾勤王的大功,大伙不争着来建虏还能把京师攻破了不成”
顾秉镰道:“攻破京师倒不至于,可敌兵要是在皇城外边转悠一段日子,皇上不得慌了,不得生气而且城外的庄园,不是皇庄,就是勋亲贵族,把他们抢了,不得闹得鸡飞狗跳,非得找人负责到时候吵将起来,谁负这个责”
魏忠贤愣愣道:“顾阁老想得到是远,建虏不定会来吧”
“来不来,朝廷还没得到准确军报,但建虏窥欲我大明之心,还不明显吗。我瞧着这事儿可能极大张问这步棋真是太阴险了
魏公您想想,他张问现在上了奏疏,先把隐患都挑明了,更严重的是:皇上也下旨咱们即刻实办。这屎盆子已经实打实地扣在了咱们头上,万一建虏围城,劫掠京师周边,责任都在内阁和诸大臣办事不力,渎职延误战机皇亲国戚、勋亲贵族,京师里所有的权贵,遭了抢,不得恨死咱们把什么烂事儿都扣到咱们头上敌兵在皇城外面转悠,皇上心惊胆颤,您说皇上心里面会怎么想
可朝廷的实情魏公也知道,没钱也没兵,这事短时间之内就根本办不成咱们就算有本事办成了,战场上的事儿谁说得清楚、谁敢打包票,派过去的人万一被建虏先击破了,还是咱们的责任。所以张问这份奏折,真是阴狠歹毒,比火里刚取出来的山芋还烫手。”
魏忠贤愤愤道:“这个张问,妈的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咱家费了那么大劲让他做了浙直总督,这会回来了,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刚回来就反咬咱家一口顾阁老,你看得远,你说说这事儿得怎么破解”
顾秉镰沉思了许久,方正的国字脸上,两道白色剑眉之间因为严肃的表情而出现三道竖纹,他正色道:“上次皇上驳回了内阁关于封赏张问的奏章,不是叫咱们重新拟吗我看这时候得将计就计,以退为进,就给张问重权兵部尚书,这位置总够分量了让他主持辽东事,他泼出来的脏水,自己舔回去”
魏忠贤唰地站起来,怒道:“这怎么行崔呈秀不正当这兵部尚书,凭啥要白让给张问他现在头上挂着个虚衔就要蹦上天了,要是真让他手握重权,那还不得上房揭瓦咱家看这样干不是什么好招,和投子认输没啥分别”
顾秉镰急道:“魏公别着急,兵部尚书崔大人不是魏公的吗,让崔大人暂时让让有什么要紧,他张问真能坐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建虏要真起了心打京师,根本就没辙,别想拦在关外。把这烫手的山芋直接丢给张问,到时候建虏来了,别说罢他的官,宰了也有一万个理由”
魏忠贤道:“建虏要是没来,咱们用什么理由让他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滚蛋”
第五折扇分翠羽见龙行
段九雨声
沙沙沙窗外突然传来了雨声。张问放下手里的书,推开窗户看着雨幕。这几年京师干旱得厉害,雨水明显比张问小时候少了,一到下雨,他就忍不住要看看。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了一副对联,便轻轻吟了出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时身后的绣姑说道:“这对联真好听,通俗易懂。”
张问回头摇摇头道:“这对联可不好懂,绣姑千万别记了到外面念。”
绣姑迷茫地看着张问:“为什么呀”
为什么因为这对联是东林党领袖顾宪成写的,现在东林党已经被朝廷明文定性为乱党,再去念它的创始人写的对联、恐怕会有麻烦。
大明帝国根基深厚,它的衰亡是在好几十年时间中慢慢发生的。当初顾宪成等人创办东林书院的时候,大概并没有想把它变成党争工具、也没有意料到后来的党同伐异争权夺利。他们纯属是清醒的人,看到了帝国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