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停手我们想让张问执掌兵部,以他的年龄已经是冒天下非议了这种时候,你往张问头上泼脏水,受朝臣非议,还能让他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吗就算力排众议让他坐上去了,我们的用心不是太明显了”
魏忠贤冷笑道:“顾阁老,您还真想让他做尚书这样做风险也太大了吧建虏还在千里之外,谁知道他们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咱们等着姓张的勾结王体乾,明着和咱们叫板”
顾秉镰心里大骂,妈批的,文盲就是文盲,一点远见都没有,老子跟你混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
可顾秉镰不能表现出来啊,他名为内阁首辅,但如果不是魏忠贤从中出力,他哪有资格做首辅再说以魏忠贤的党羽,自己有资本和他叫板吗现在的内阁首辅,和以前的内阁首辅比不得,以前的内阁首辅,那是完全有资格和内相也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分庭抗礼的,现在这会儿,一番朝局动荡之后,早都今非昔比了。
顾秉镰只得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夫觉得张问使这招根本就是试探,您要是这么办下去,咱们手里的棋路,全都被人家猜去了,处处被动,这局还怎么破”
魏忠贤摇摇头:“顾阁老,您说得也太玄乎了,张问除非是脑子有毛病,才会这样自污名声,当官儿不就是追求清誉等着上位吗”
顾秉镰心道,当官的,哪个不是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栽赃,要真那么点脸皮,政敌一番恶心,那还不去找地方撞死
可顾秉镰不能这么说,因为他自己也是当官,自己说自己猥琐非君子所为。
“唉”顾秉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魏公打算怎么处置这事就算有凭有据,能问他个什么罪最后还不是要皇上拍板,像他这样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官员,又是这样的小事,皇上多半就开恩从轻发落了,降级都很困难,人家升官还没兑现呢,大不了功过相抵,除了打草惊蛇还能有什么效果”
魏忠贤冷冷道:“谁让咱家不痛快,咱家一定让他无时无刻不痛快先去去这厮的锐气和风头,再让人大肆宣扬一番、臭名远扬,让大伙儿都瞧瞧姓张的是个什么东西”
顾秉镰看了一眼魏忠贤,觉得劝是劝不回来了,便说道:“既然魏公决意如此,我们只有另想他法总之这黑锅得抖落出去,否则我们没法向皇上、向京师勋亲、全城百姓交差那时候大伙就不仅仅是看笑话那么简单了”
魏忠贤道:“成,建虏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咱们得早作打算。”
第五折扇分翠羽见龙行
段十三便宜
魏忠贤的人在京师到处撒布谣言、说张问的坏话,这些张问也很快就得知了。有张盈的众多眼线,京师里的舆情张问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这倒是夫唱妇随。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显然对说道别人的丑事很有乐趣,传来传去,难免添油加醋。在极其欢快的娱乐效果下,什么大义、真相、利弊都不重要,人们只觉得事儿有趣,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所以张盈说起那些消息时,免不得十分气愤。
张问倒是修炼到家了的,他的情绪完全不受影响,还笑着说:“盈儿不必往心里去,这是好事。看来魏忠贤是急着要出一口恶气,这样我倒是放心了。他撇开上策不用,意气用事,却不知道还能使出什么法子来”
他一边说一边揭开茶杯喝茶,张盈闻到那股味儿,不禁皱起眉头道:“相公怎么喝这种劣茶”
张问指着茶杯道:“盈儿是说这花茶啊。这茶的味儿确实不太纯,不过香味浓郁,喝着喝着就习惯了,反正再贵的茶叶我喝到嘴里也是那个样。正巧尝到这花茶苦里带甜、味浓而粗旷,甚合我意。”
张盈摇摇头叹道:“相公,这种茶是平常百姓家用的东西,咱们家也不缺那点银子。”
“其实用度的东西不用在意贵贱啊,这茶喝着好就成了,何必去管它是贵还是贱。”张问一边说,一边又想,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俗不可耐的人相比那些和黄金一个价格的茶叶,他还觉得这粗花茶喝着舒服,因为香味浓。
或许是口味太重,太高雅细致的东西他反倒没感觉了,这种俗的、重口味的味道,反倒有意思。
张问的品味确实有点俗气,比如他早上漱口就一直用青盐,那些制作精良还带着花香的膏状玩意,他一直都不感冒。像茶叶、牙膏、衣料等日常用度,张问都是用最平常的,倒不是他没钱,他现在身家有多少自己都算不清楚。反正从南边回来,钱庄里就有好几十万银子没花出去;沈碧瑶富可敌国,张盈名下的各地财产,包括房产、地产、铺面也是数不胜数,张问从来不过问。张问一家子这几年确实是发了大财。
相比之下,那些有点钱,小有资产的人家,反倒很奢侈,十分注重用度品味,什么东西都要攀比,好像用差了就降低了身份一般。
张盈抛开茶叶的话题,说道:“相公认为魏忠贤下一步会用什么法子三法司和东厂锦衣卫会来查相公么”
张问笑道:“盈儿不必担心,魏忠贤既然抛弃了以退为进的策略,以后出现的事儿虽可能有些繁杂,但其实很简单,都得围绕着一个人:皇上。
皇上不首肯,我这个皇亲国戚、三品官,谁敢乱来任他用什么法子我都不怕他皇上的既定方略是打压魏党,重置朝局平衡;皇上身边的人,除了魏忠贤一党,最重要的就是皇后和王体乾,这两个人都是魏忠贤的对头,我觉得魏忠贤没什么手段可以用了。咱们就慢慢等着,看看他如何挣扎。”
魏忠贤先引导舆情,给张问泼脏水,干完这些事后,想来想去,要动张问还是得回归朝堂,这才是根本。不过朝堂大员不是谁都可以查的,魏忠贤便指使各部言官弹劾张问,造势之后,只差皇帝那里首肯,就可以让各个衙门给张问找麻烦了。
于是魏忠贤拿着一大把奏章找皇帝去。皇帝朱由校的生活基本没啥变化,每天就那样,白天大部分时候不是玩女人、就是玩杂耍,只有遇到一些他认为必须亲自过问的事才稍稍处理一下。什么天灾啊、地方政绩上报啊,他完全不管,他只管人、那些涉及朝局的人。
其实朱由校虽然没什么文化,智商还是不低,他明白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人和事,他什么都管根本管不过来,也不可能有啥效果;他也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这点能耐,要主持什么大政略,他没那个才能,本来就不懂具体操作非要去指手画脚恐怕只能起反效果,他弟弟就是这么个人,乱搞只能越搞越糟,这是后话,所以朱由校的干法就是只琢磨那么几个人,用几个人来影响朝局、影响天下,让自己的位置越坐越稳。这种办法很适合朱由校这样的人,原本他的精力就不济,这么轻松点才能多些时间玩自己喜欢的东西,何苦没事瞎忙乎呢。
到目前为止,情况已经在向朱由校有好处的方向发展了,王体乾成功地变成了魏忠贤对头,只需要这么两个人,朱由校就可以更全面地了解一些外面的事。如果他们两人穿一条裤子,朱由校哪里分得清假话真话
魏忠贤准备了许久,抱着一堆奏章走到了养心殿,因为朱由校正在那里干木工。
gu903();朱由校出了一阵汗,就坐了下来,太监们忙着侍候,擦脸的擦脸,送茶的送茶。朱由校看着木板上的各种工具,突然觉得这些东西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有意思了,人的兴趣是会改变的,沉溺了几年,也可能会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