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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 西风紧 2361 字 2023-09-29

gu903();两个武夫在这里说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嗓门实在大,让在屋里呆着的罗氏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一早,张问等一行人便出城到乡间去了。大事在即,张问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有些闷气、还有些犹豫,风险极大的新政有意义吗他所倚仗的新浙党,其实和其他文官是一路货色,通州知府就是榜样,搞得还不是老一套。新政会怎么收场,张问十分迷茫。

这个世界的权力应该怎么分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怎么样才好张问想的东西有些虚无缥缈了,他很颓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事仿佛都没有什么意义。对权力的厌倦毫无征兆地涌上了张问的心头。

唐玄宗早年是一个英主,到了后期,就沉迷于后宫和艺术,大概玄宗也是对权力厌倦了吧张问每每读史,就在想象那些逝去的人物的思想,但是逝者如斯,谁也无法得知真正是怎么样的。

冷静下来的时候,张问明白新政必须推出,已然没有退路,只是他现在的这种心态,实在对大事极为不利,他在寻找,寻找一种抽象的依靠。

第六折肯羡春华在汉宫

段三九新政

雪已消去,乡间的麦子绿油油一片煞是好看,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二月春风似剪刀。如此带着希望和活力的景象让张问的心情渐渐开阔起来。

到了晚间,张问原本是准备找户农家休息,却遇到一个村子里正在办丧事。他便叫人送了些礼金,也跑去参加丧事,顺便就在那里吃顿晚饭。其实张问来参见丧事只是想听听祭文,作为一个文人,很多时候文字性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兴趣爱好。主人家虽然不认识张问等人,但是张问等带了礼金来的,主人家也不为难,依然按照礼仪跪在路旁答谢客人。

几乎所有来参加丧礼的客人,死者的孝子孝孙都要跪迎,这是一种礼仪。神州礼仪之邦,虽然眼下已经礼崩乐坏,但是这些人们依然遵循着许多礼节规矩。

灵堂里的道士吹吹唱唱,正在超度亡灵,张问也懂点这些杂学,侧耳一听,道士们正在“过十二殿”,孝子孝孙披麻戴孝、亲戚乡里齐聚一堂,热闹得很。死者是一个老太婆,已经儿孙满堂,算是寿终正寝了。

张问叫人问明白,今晚正是“坐夜”,那么祭文也是今晚念,于是他就坐下等着听祭文。韩愈的祭文影响深远,张问对民间的祭文也很想见识见识。

待道士吹打完毕,休息一阵,就有一个老头走到了灵堂旁边,准备开始念祭文。

张问没有想到这篇祭文会对自己产生不小的震撼

老头念道:“伏惟大明中兴元年二月初八,孝子孝孙谨告于城隍神之灵”

一开始是文言文,又是唱腔,主要是对神说话,披麻戴孝的人跪在灵堂前面,没有什么动静,百姓多数不识字,更听不懂文言文,所以毫无感觉。

不多久之后,老头开始用口语叙述死者一生的经历,基调十分悲伤。老头拉长了腔音,用一种特有调子如泣如诉这是死者普通而艰辛的一生,在她盖棺定论的时候回顾她一生走过的历程。

从小学习操持家务、纺织女红,十五嫁作人妇,经历了育儿、饥荒、艰辛,将儿女抚养成人当老头念到饥荒时死者为了儿女四处觅食、自己却险些饿死时,跪在灵堂里的儿女们再也难以自持,失声痛哭,在夜空里、悲伤的情绪不断蔓延。念祭文的老头一直用的是哭腔,但是此时他都被自己唱出来的这种气氛给打动了,读的时候眼泪涟涟。

“娘啊,苦了一世,眼看儿女长大成人,却没有享一天福,您睁开眼睛看看您的孙儿孙女”念祭文的老头措辞感情真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恻然。就连张问这种比较冷血的人都震动不已,他感概于这个普通人生活的不易、民生之多艰。

百姓生存于世,艰难一生,善良而简单,付出了无数的血汗,然后化为一掊黄土张问久久站立在夜色之中,他感受到了族人世代相传的大爱。爱,是儒家和读书人追求的至高境界。

或许,人不应该只顾自己,特别是站在高处,被族人仰望的时候,他应该带领着大家看到希望。

张问怔怔地站着,表情凝重,这样不知呆立了多久,直到叶青成的呼唤才把他从那种情绪中唤醒。“大人”叶青成又唤了一声。

张问回头看着叶青成,面色铁青。叶青成一不留神被张问这种异常表情给吓了一跳,忍不住看向张问的手:他的手紧紧抓着剑柄,指骨发白。

“咱们回京。”张问冷冷地说道。

“连夜回去吗”叶青成疑惑地看着张问。

张问点点头道:“已经没有必要在外面闲逛了。”

乾清宫西暖阁内,内阁和六部大员在张太后面前开始了一场御前廷议。暖阁里的青色基调依然那么阴沉,幔维与华丽的珠帘随风轻舞,犹如飘摇的皇朝、零落的帝国。

但是,张问却情绪激动,他那充满热情的脸,火热地燃烧着所有的低沉,他的声音很平缓,但是却带着真挚的颤音。

“诸位一直想知道我的新政是什么样的,但是却不便多问,而我深知这件事牵涉太广,也不愿意过早`泄漏。今天,我想告诉大家,新政是什么样的。新政也可以称作新一条鞭法,不同于前朝张居正变法的有三点:第一,不仅摊丁入亩,而且税赋按照地价的比例来收取,谁有土地就找谁收税,地价高税收就高,无地者免税,此法同样适合于商业税中的登记造册的商铺、资产;第二,为了防止缙绅权贵勾结的假借、诡寄、虚冒等逃税手段,取消一切免税制度,包括皇家、王公、贵族,一应缴税;第三,重开税厂,将中央赋税衙门独立出来。希望各位同僚支持张某人,一起共图国家大计”

“张阁老,万万不可”首辅顾秉镰这样中庸的、唯唯诺诺的人竟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而且态度十分坚决,他吹着花白的胡须瞪着眼道,“张阁老啊,您这新政说起来简单,其中有多少火坑啊万望张阁老三思”

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也纷纷劝说起来,“张阁老,您是智者,应该也想得到,首先新政有张居正变法的痕迹,这就牵涉到多少禁区了”“再者,重开税厂,和万历朝时的矿监税使何异万历朝时是皇帝下旨办的事儿,但为了矿监税使也是天下沸沸扬扬,如今这样做,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事”

“最严重的是,影响了所有人的利益,谁会支持新政阻力该有多大张阁老慎重”

张问默默地听众大臣说着,他知道,这些大臣都是出于好心,因为他们是依靠张问才坐上高位的,一旦张问倒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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