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12(1 / 2)

乌纱 西风紧 2337 字 2023-09-29

黄仁直痛心疾首道:“京师内外两城有多少京营城防军队只要有一处出了问题,那就是几千上万的兵马,五百人顶个什么用况且紫禁城也有危险,万一叛贼在宫里发动宫变,杀掉了张太后,把任太后给弄出来到那时各门京营城防军队,听谁的诏命”

顾秉镰愕然道:“当此国家危亡关头,那些人会这种时候搞鬼”

黄仁直冷冷道:“权力斗争向来都是不择手段你死我活,国家危亡在一些人眼里算个屁权贵中间,什么人没有只要他们觉得有机会,还管你国家社稷有没有危险如果人人都以国家为重,我大明还打不过建虏”

两人在那里吵,张问低头沉思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来:“中枢不能在西官厅了,立刻搬到紫禁城去让西官厅全部侍卫、还有五百铁军营官兵都一起去紫禁城。”

张问急道:“现在,立刻动身”

西官厅的人听罢张问的命令,急忙收拾重要的公文等物,一时大堂里乱糟糟一团。张问拉住张盈,低声说道:“你去把咱们府里的那几个女人也带上,其他丫鬟奴仆不相干的人别管老子不能让她们比我后死。”

这种时候,张问还惦记着他的女人,让张盈也有些意外但很多殉城的官员,都是先杀掉自己的妻儿。张问的脑子也是乱糟糟一团,此时他想起当初也许应该听黄仁直的,先把那些有嫌疑的皇亲、王公、太监一并除掉但又会更早地引起恐慌和混乱。

他甩了甩脑袋,定住神,现在去想以前的事一点用都没有,谁会想到连预备队五千铁军营都得送上去

炮声仍在轰鸣,京师还处在血与火的洗礼之中

第六折肯羡春华在汉宫

段六八皇宫

“张问为什么突然把中枢搬到紫禁城了”王体乾紧皱着眉头,沉思着其中的关系,他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对面的稠袍人道,“咱们的事儿,您没让别人知道吧”

王体乾对面坐着的那个衣服华贵的中年人,便是英国公张维贤。张维贤看样子有四十来岁,让人一看就是那种饱食终日的人。他的皮肤非常白,仿佛没晒过一点太阳,甚至比许多女人的皮肤还要嫩白,浑身肉肉的,肥头肥耳,手指也是鼓圆,就像大一号的婴儿手一般。

张维贤摇摇圆脑袋,正色道:“从头到尾,就只有王公公、宋将军、还有在下三人知道,绝不可能泄漏出去。”

王体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维贤道:“王公公考虑好没有张问身边没人了,现在正是大好良机啊宋将军带着宣武门的兄弟,王公公带着东厂锦衣卫的兄弟,一起去宫里,宫门上边的太监不也得听王公公您的咱们冲进宫去,杀掉张太后和张问一干乱党,把任太后营救出来,京师不就是咱们说了算”

王体乾突然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老夫是个没根的人,不过老夫仍然记得自个的家乡在四川”

王体乾这句话说得有点玄,张维贤没回过味来,只说道:“王公公何必说这话,平日里外廷那些大臣爷们见了您,还不是得低声下气像个孙子似的”

张维贤没听懂,其实王体乾提到自己的家乡,有一层隐晦的意思是:四川没出过卖国的人才,老夫也不能有卖国的嫌疑。这话的由头是当初天启皇帝的一句话,当时天启皇帝提到秦良玉的丈夫冤枉而死,秦良玉却依然忠心报国,就夸奖了秦良玉一句,因为龙颜大悦,顺带把秦良玉的家乡四川也一起夸了。

皇帝说出来的话就是金石良言,因为王体乾也是川人,便记住了这句话现在王体乾突然提起这句话,意思是对英国公完全不分时候、不管国家安危的一种鄙视。

张维贤依然滔滔不绝地说着政变成功的容易,王体乾终于忍不住直说道:“做事儿也得看时候,现在京师岌岌可危,咱们要是再从中间捣鼓一下,可不得背上祸国殃民的骂名”

张维贤心道你一个断子绝孙的太监,还怕骂名他白了王体乾一眼道:“祸国殃民不是张问搞出这么多事儿出来,大明能走到现在这境地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就说现在京师告急,您瞧瞧他张问干的事,把花了国库大笔银子的精锐调到南边去内战,守城又让熊廷弼这样的人去守,熊廷弼什么人,朝里都知道,出了名的窝囊要我说,现在赶紧把张问弄死,要不然京师可就真没了”

王体乾冷冷地看着张维贤,看来张维贤这厮是铁了心想在这时搞政变王体乾可不傻:一则他看得明白,现在把张问弄下去,熊廷弼和西大营这些张问死党还不知会怎么样,守住京师恐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二则西大营和福王军团的胜负未定,现在动手还急了点。

张维贤又道:“王公,您要是怕事,这事儿您别管,让我和宋将军来办。”

王体乾听罢,眼睛里杀机斗现,“那老夫只好先杀你了”

“王公公,您什么意思啊”

王体乾突然从案上的架子上拔出长剑,一剑就向张维贤捅了过去,张维贤惊恐地捂住肚子,鲜血从他那白胖的指缝里冒了出来,他瞪着王体乾,“你你”

王体乾冷冷道:“就你这点见识,老子迟早被你害死。老夫还不如先送你一程,省得你说出去”王体乾一边说,一边绞动着长剑,然后向后一拉,张维贤惨叫了一声,肠子顿时从肚子里流了出来。

张维贤倒在地上,拱着背身体蜷曲在血泊里,脚还在乱蹬,眼睛瞪得老大。

不一会,管家覃小宝听到里面响动,便带着心腹赶了过来,他看见张维贤死在地上,满地都是血,而王体乾好好的,正在脱身上的血衣。覃小宝满脸疑惑。

王体乾脱掉了身上的血衣,扔到地上,挥挥手道:“覃小宝留下,你们先出去,一会进来处置尸体。”

“是,老爷。”

覃小宝小心问道:“老爷和英国公怎么没谈拢,倒动起干戈来了”

王体乾冷冷道:“老夫就从来没有和他谈拢过,这厮和福王有勾结,主动来找着老夫,要老夫和他们同谋。一来福王和张问胜负未定,老夫要留条后路,不能把他揭发出来,以免得罪福王;二来把事儿捅出去,老夫自己也洗不干净,只好和他拖着。现在倒好,他要在这种时候在京师乱来,让建虏冲进了京师大家一起玩完一剑捅死,最是干净

你现在去给九门提督李朝钦传话,就说宣武门内的游击将军宋虞有通敌嫌疑,让李朝钦把宋虞召到东官厅去别审,别问,直接砍了。”

覃小宝躬身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王体乾又喊住覃小宝道:“后门有几个张维贤带来的人,顺便处理了,要干净。”

“老奴明白。”

王体乾洗了手,换了衣服,但是身上仍然有一股血腥味,他顾不得去沐浴,离开了后院,径直来到前厅等待消息。

过了大半个时辰,覃小宝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嚷道:“老爷,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