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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 西风紧 2373 字 2023-09-29

益友无比失望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更加忧心以后的前程今天王爷怀疑王奇瑜,明天说不定就会怀疑他陈益友会变成二个张问。

待朝廷把主要目标锁定到开封府近左范围,加强搜寻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朱由检的人影。大明疆土万里,天大地大,一时想知道朱由检在哪里实在不容易。

下边的人找不到朱由检,张问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在西官厅召集了一些大臣商议此事。

西官厅衙门的职能原本只是京营的上游衙门,主要处理西大营及京畿军事问题,但因为在里面任职的官僚无一不是张问的嫡系心腹,所以发展到现在,它又多了一个职能:张府公署。

能够进入西官厅议事的人,不一定是元老大员,但一定是张问心腹。所以看好张党的官员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够进入西官厅议事,能够触及到他们内部的核心,就证明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前途无限光明。

这类人中间就包括原扬州知府商凌这些想进取的年轻官员,但是商凌却不能进入西官厅,虽然他在新政改革和内战中表现不错,但毕竟资历浅了点。

这次在西官厅议事的人,包括内阁首辅顾秉镰,兵部尚书、西官厅堂官朱燮元,西官厅佐官黄仁直、沈敬,张问的夫人张盈,大理寺卿沈光祚,吏部尚书崔景荣,西大营各主要将领等人。

张问自坐于大堂暖阁内,顾秉镰也坐于一旁,张盈坐于侧后。暖阁下面摆着两排书案,其他官员便坐于书案旁边。

而大堂外面负责保卫工作的卫队是玄衣卫的西官厅分卫,廊道上站的侍卫穿着清一色玄衣,佩带与绣春刀样式相近的标准腰刀。

待众人都就位后,张问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信王的下落,恐怕他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找地方躲起来了。但太后懿旨召信王即位,现在找不到人,帝位空着,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家都说说,现在怎么办才最好。

一个官员马上就口气轻松地说道:既然信王不敢来京即位,就等于是放弃皇位,咱们另立新君好了。

张问道:自然要另立新君,但是现在信王不知所终,朝廷也没个说法,恐怕天下人胡乱揣度议论。

这时候黄仁直摸着他的山羊胡半眯着眼睛,一副深沉的模样道:老夫倒是觉得三党捣鼓出这件事,反而帮了咱们的倒忙。

黄仁直的一句话立刻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因为这个观点实在匪夷所思:要不是三党在中间搅和,信王根本就不会那么快知道皇帝生病的事儿,甚至可能当宣他进京即位的诏书到河南的时候,他才知道皇帝已经死了他便只有时刻被监视,哪里有机会不知所终

如果信王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下,在半道就会因各种人力不可为的因素暴毙,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另立新君。

而现在黄仁直居然说三党做了好事,自然让人无法理解。但是,人们总是对各种无法理解的事儿更感兴趣。

何况黄仁直摸着胡须半眯眼睛的模样,就一副诡计多端之像,大家就更想听听他的高见了。

黄大人说说,三党帮了咱们什么

黄仁直不急不慢地说道:如果信王死了,就算咱们给足理由,但当此敏感时期,任何理由都无法让天下人相信。臣民稍微一想,为什么信王早不死,迟不死,偏偏要即位了,就突然死了

众人听罢都点点头,期待着黄仁直说下去。

黄仁直却先喝了口茶,然后才说道:但现在信王没有死,至少生死不明。原因就是在三党的密谋下,一个月前就把信王从封地上弄出来了这件事现在谁也瞒不住,满朝皆知。藩王擅离封地,本来就是谋反的罪名。

因为太后下的诏书,信王的谋反罪就不说了,但是三党必须为信王的失踪负责。不是他们危言耸听,将信王骗离番地,现在咱们大明朝会没有皇帝吗

张问听罢恍然道:黄大人的意思是信王失踪和三党关系密切,正好把罪名推到他们身上,我们就有了另立新君的理由

黄仁直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有什么证据说我们要谋害信王三党成员导致信王失踪却实实在在的事儿。

大理寺卿沈光祚立刻兴奋地说道:这事儿必须严查,通过查案把事儿闹大,让天下人都知道,信王一个月前就被三党挟制出了封地。

张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道三党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就像现在,作用就是做替罪羊如果让新党的人做替罪羊,岂不是寒了自己人的心

张问想罢便说道:此事要办得风声大,雨点小。既要把动静闹大,又要尽量减少流血,前不久的妖书案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就用这几个字:只惩首恶,不究从罪。

沈光祚抱拳道:大人,这个案子交给下官去办就行了。

张问心道沈光祚对三党素来没有任何好感,让他去办恐怕要办偏,想罢他便说道:这个主意是黄大人提出来的,就让黄大人去办吧。

段四六派系

通过厂卫掌握的信息,信王失踪案进展神速。礼部侍郎周治学等在京官员、河南巡按王奇瑜、山东两府的十几名地方官员等都牵涉此案。

首恶是谁黄仁直想起张问的话,只惩首恶,这个有点难办了按理周治学官又最大,他应该是首恶;但黄仁直又觉得河南巡按王奇瑜可能和信王有直接接触,对信王失踪负有最大的责任。

黄仁直左右思量,手里的毛笔拿起又放下,一时不知其解,便索性放在一边。

窗外的春色引起了他的兴趣,此时已经进入四月间,窗外绿树阴阴,西官厅院子里的花草竞相生长,春意盎然,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自然的清香。

黄仁直望着窗外扬起头,下巴那一撮山羊胡便翘了起来。他又不由自主地伸手慢慢抚摸,这撮胡须就像他最喜欢的宝贝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走到门口,躬身道:禀黄大人,张夫人来衙门里了。

张夫人自然就是张盈,黄仁直忙说道:前面带路,老夫去迎接。

黄仁直刚刚走出值房,就看见张盈一脸笑容走了过来,也不是外人,黄先生不必出门相迎,我自己进来了。

只见张盈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沈敬,另一个巧娘,经常跟在张盈身边的心腹之一。黄仁直抱拳向张盈和沈敬作礼,三位值房里请。

一路上几个人谈笑风生,十分轻松,这种轻松确实只有交情深厚的人才能体会到。黄仁直和张盈的交情确实是时日不短了,早在张问做知县的时候,他们就一文一武,跟随张问去上虞县赴任。

回忆起往事,黄仁直也禁不住叹道: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当年谁又知道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张盈淡淡笑道:现在不好吗当年黄先生只是一个落地老秀才,用点文墨求得一口生计,现在您可是朝廷三品重臣了青史上也定然会留下二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