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竟闷出一肚子火气来。刚才还怕顾洪纠缠,可这会顾洪也表了态,她反倒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似的。女人啊,也是犯贱
且不说李玉娘在屋里贬斥自己,却说顾洪走出西厢,方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隐约传来压抑的微声,只当是李玉娘在哭。不禁又是一声叹,颇有自己竟辜负了一个好女子一般深情的悲壮感,更因此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正人君子,就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转身往正房走来,却没留意到正房卧室的窗微微一晃。
站在门外,顾洪轻轻叩动门扉,压低了声音唤道:“娘子,娘子”听门里了无声息,他又求道:“你开开门啊莫要再象昨天一样让为夫睡那冷榻了娘子,算为夫求你,总要给我一点面子吧”
如此这般求了几遍,门里忽然传来微响,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顾洪心中大喜,开门入室,先一下抱住站在门后的姜淑云。
被丈夫突然这样抱住,姜淑云心头一热,却又是一酸。方才看到顾洪往西厢去了,她的心里酸得几欲呕出。虽然也算是她一手促成,却委实没有想到原本亲眼看着丈夫进了别的女人的门,是那样难受。
心里发酸,便是要做贤慧样,却也忍不住嗔道:“不是去了西厢吗怎么竟又回来了莫不是玉娘侍候得不周到郎君告诉我,我也好教导于她”
“别人侍候得就是再舒服,又怎及娘子的温存小意呢”顾洪在姜淑云耳畔低语着,见姜淑云面色微变,便要挣开,忙拉了她的手,附在他的胸口。
“娘子,你莫非竟不知我的心意吗顾洪一家道中落的穷小子,若不是娘子怜我,委身下嫁,带来这五倾良田,我顾洪又如何有今时今日呢便是不说我,就是娘亲,若没有娘子,她老人家”
被姜淑云突然捂住嘴,顾洪一叹,柔声道:“不说这个”拉了她的手,执在掌中,温存地摩挲着,“娘子,顾洪不是个无情无义之徒,你我既为少年夫妻老年伴儿,是要做一辈子恩爱夫妻的。我不管旁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最贤慧的女人了。旁的女人,就是颜色再好,年纪再娇,我也不屑一顾”
“郎君你”其实想问若真是如此,你刚才又为何去了西厢,可话到嘴边,却实在说不出口。姜淑云目光一闪,却只柔声道:“郎君,在我心里,你同样是最好的男子。便是为妻做了什么,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曾想让郎君您感念半分。以后,你切莫再如此妄自菲薄自己,若如此,为妻真是无颜见地下的公婆了。”
听她细声软语,顾洪不禁笑起来。轻拥了妻子在她颊上一吻,见她仍如处子般娇羞的垂目浅笑,不禁心痒难耐。
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数句,呼吸便有些重了。姜淑云垂着头,脸色红若朝霞,欲迎还拒,说不尽的风情。
直看得顾洪眼神迷离,直拉着她往卧房走去,房门轻掩,纱罗垂地,只听得内里一声软语相求:“娘子,今夜遂了为夫的愿吧”
红烛高照,满室皆春
第一卷宅院第十五章探知往事
一夜无话,李玉娘却是睡得香甜。第二日起了身,却隐约觉得顾家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头。
一大早推门先见着一张阴沉的冷脸,不知怎的,小英今天似乎情绪特别低落,甚至连惯常的冷嘲热讽都没出口,只是背对着她时,李玉娘总觉得脊柱发寒。
这还不算,一扭头,却见顾昱那小鬼一脸严肃扮夫子样。明明她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也只作不见。李玉娘心里暗自嘀咕:这明明昨儿她已经示弱吃了一个大亏,这小祖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回身时就看见笑容有些尴尬的顾洪。猛一见到顾洪,想想昨晚那番对话,李玉娘也是有些怪怪的感觉。甭管是怎样的谈话,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被人很有礼貌地拒绝了。没魅力啊庆幸之余还是忍不住会偷偷这样想。
因是腿上有伤,姜淑云也就没让她帮着梳头。不过偷瞧着姜淑云面上红粉菲菲的那个俏样,大概也不用过多上妆了。昨晚上她耳朵可是听着正房这头的门开来着,只不知这两口子是不是
不好再想,可光是看姜淑云的神情,李玉娘也知道她今天心情很是不错。连带的,她这个要看人脸色吃饭的人都觉得浑身轻松。
虽然小痛了一把,可却因此不用象小英一样在主家跟前当差。李玉娘窝在厨房里,看着小英一趟又一趟地捧着大食盒往外走。一面感叹着:“都是我,拖累了小英,连累她这么辛苦。”一面又往食盒里多加了一大碗汤。
瞧来瞧去,这一家子里还就何嫂一个最正常。也或许,是昨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和她这个雇来的厨娘没什么关系。因为心里已经先下了判断,认为何嫂对顾家的忠实度不会太高,所以李玉娘对何嫂更多了三分热情。
在小英把食具送回厨房后,李玉娘抢着揽过刷碗的活。就着灶上锅里的温水,加了一点面碱,搅均后虽然也是水滑滑的感觉,却到底是同现代用洗涤灵不是一个感觉。
何嫂在旁看到她皱了下眉,便笑道:“可是做不惯这个了”
心知做惯活的妇女看到哪家哪户的小媳妇做不好家务,心里便先抵触了三分,李玉娘也怕何嫂对她生厌恶之心,忙笑道:“有什么做不惯的,从前又不是没做过。只不过才一年多没做,还真就把自己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了”
听她这样说,又见李玉娘垂下头似乎带出一丝忧郁之色。何嫂只当她是想起之前在朱家的事儿,倒生出几分同情之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反是李玉娘,因知道顾家的大小两个男人都不在家,小英又一直在正房陪着姜淑云。心里便转开了心思,在厨房里一面帮着何嫂做活,一面旁敲侧击地打探顾家的事。
一来二去,还真就被她打听了个仔细。也是何嫂并未防她,说的又都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会儿说来也只当是美谈。
却原来,顾洪昨晚所说家到中落确实不是诳李玉娘的。顾父早逝,顾家母子又都不是会操持生计之人。虽有书香满室却到底当不得银钱,偏顾家老太太又都是个死心眼儿的,一昧只叫儿子读书考功名好光耀顾家门楣。
眼看着家中渐渐就要断了炊,顾洪不忍见老母没日没夜地缝补做活以赚取那一点点生活费,竟从县学偷跑了出来往庙前为人代写书信赚钱。也是巧,邻县的姜家小娘子上香由此经过,马车陷入泥坑无法动弹。偏当时雨下得大,庙会上那么多人,竟没一个肯上前帮手,独顾洪一人出手相助。
那姜家小娘子下了车,于伞后偷瞧着这穿着襦衫的文弱男子,心中又是惊奇又是疑惑。也就在此刻,顾老太闻讯赶来,竟在这倾盆大雨之中上演了一出雨中训子。
姜家小娘子见到这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也是大受感动。过后又偷偷派人打听了顾家的事,才知顾老太那日淋了雨,竟一病不起。顾洪为母治病,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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