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让人讨厌的陌生人,应该是人很难受的吧我想是的,要不然我娘不会把熙哥儿留在梅园里。”
目光在李玉娘的脸上打转,她脸上的笑容更盛。“虽然我不清楚那是怎样一种痛,可是光看你的表情还有我娘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让痛了。就象当年,你让她痛一样”
似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她突然就笑出声来:“真是让人瞧着痛快李玉娘,你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因少女尖厉的声音,皱起了眉,李玉娘看着面前的少女,隐约感觉到一丝异样。明明看面貌,不过是个面容秀美的可人儿,为什么却能有那样说不清是涂满了说不清是憎是怨还是兴奋的表情连一双眼都透出几分有些狂乱,隐隐泛上血丝。
她恨她这朱家的长女对自己怀着无比的仇恨,只要看到自己痛快就会开心。虽然不清楚那仇恨因何而来,是因李玉娘在朱家时的结怨还是自她娘的怨恨的延续,可李玉娘在这一刻,仍清醒地意识到这少女对她有极深的恨意。
平静地望着大笑的少女,李玉娘只是淡淡道:“小娘子,你出来久了,你母亲会找你的。”没有兴趣和一个少女去争执去吵闹,她抱着嫣儿便准备离开。
朱煦却不肯善罢干休,闪身又一次挡在她的面前。“怎么李玉娘,你不敢面对我吗怕我戳穿你的丑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哪怕你现在穿金戴银,装成贵妇模样,可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绕在我爹身前身后打转的贱人”
被人指着鼻子骂,李玉娘不是不气的,可到底这些话只是出自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而且比起市井里泼妇骂街时的话语,这些都还是太小儿科了。
所以,她只是一笑,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地“嘘”了一声,在朱煦愕然收声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时平声道:“莫要太大声了,若是叫人见了传出去,你今天的表现可就要让那些娘子们失望了。”
怔了下,朱煦立刻怒道:“用不着你这么假好心,你当自己是什么竟还装我的长辈来训我李玉娘,你以为你现在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吗别忘了你这所谓的杭州第一海商是怎么得来的只要我告诉我爹我这贱人不知感恩反倒对我们姐弟起了恶心,我爹随时会收回那些钱的”
挑起眉,李玉娘一半疑惑一半好笑地看着这口出嚣张之语的少女。说起来,她倒也听过一些关于自己的传闻。在那些传闻里,关于她如何起家的推测有许许多多。其中有一条,还真就是说她原是某家弃妾,却又和那家男主人勾搭不清,利用男人来开了商行云云
她都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出这些事的,个个都和顾二一样想象力丰富得让她咋舌。
“朱小娘子,”她轻唤了一声,神情却颇为严肃,“我想,这些话你应该问问你爹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这么说。还有。最好在说的时候好好讲讲你究竟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混帐话的。这样,你母亲也知道该如何整顿一家朱家。”
说罢,她不理会暴怒的朱煦,径直抱着嫣儿往后走去。茵儿瞥了一眼朱煦,直接追上李玉娘,小声道:“娘子,不用管她吗”
李玉娘一笑,只是摇了摇头。茵儿便低声抱怨:“真没见过这样无礼的,要是许家娘子在这儿还不好好收拾她。”
听她提到沈三娘,李玉娘便笑了起来,“你呀,总是那么佩服沈娘子,可怎么也没见你跟她学上一两手。”
一句话,茵儿便没了声音。垂下眉眼,又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李玉娘瞥她一眼,便笑了起来。她身边的两个婢女跟着她也有两年了,她喜欢伶俐的小红,可却更怜惜老实的茵儿,总觉得这孩子有几分当年可儿的模样。
走出梅园,便听到从不远处的茅屋外传来的吵闹声。她扬起眉来,缓步走近,便看到茅屋外边红红绿绿站的一票人,却是热闹。除了那两个被诳来喝酒的婆子外。其余的都是年轻的女人。内里除了小红和小青外,还有那个朱家叫春花的婢女,而另外的几个里打头的却分明是王香萃身边的花叶。
这花叶,因嫁了金家的一个管事,便成了金家内宅的一个管事媳妇子。虽然不如从前一样总是随在王香萃身边,可凡是大小事宜王香萃还是喜欢吩咐她来做的。
这会儿,只见她柳眉倒竖,叉腰戟指,泼辣里还带着一丝威严,想是管事管得多了,在这些下人面前便更有底气。
“娘子们聚在梅园里。做的乃是行善积德的事。你们倒好,不想着如何帮着主子们分担,居然还在这里打起来了个个都不想过消停年了是吧”
她这一番话,说的并未留半分情面,一群女人脸上便有不以为然之色,尤其是站在正中间衣衫凌乱,头发散乱的朱家三人,更是不满地哼出声来。
春花还好,只是嘀咕道:“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有什么用”
那两婆子却是冷笑道:“花叶娘子,咱们可不是你金家的人,甭管是怎么着了,也轮不到你来管”
花叶一声冷笑,扬眉道:“妈妈说得原是不错,你不是我金家的人,我没权力管你。可今个儿,我偏偏还真是能管了这里不是朱家,是梅园。今个儿人多事杂,几位娘子一早就吩咐下来凡进了梅园的下人,若是有犯了错的我都可以处置我想你们朱家既然来参加这次的赏梅会,你们主母也断不会不遵这个规矩吧”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不在主子们面前侍候着,跑到这里来偷懒喝酒,已经是错。现在又借酒行凶,更是罪上加罪,你们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左右看了看,她沉声吩咐:“还不快把这两个犯错的婆子绑了,等过后由娘子们发落。”
左右随着她巡视梅园的婢女及年轻媳妇便哄地一声应诺下,就要上前绑人。那两个婆子看了也慌了神,一个便大声叫道:“我们在朱家也是有体面的,岂容你们这般污辱小心我家主母收拾你们这群小蹄子”
另一个也恨声道:“一群没王法的小娼妇,只当我们似你们这些没教养,只知道爬主子床的狐媚子们,居然敢这么无礼”
她这一句说出来,众女都变了脸色,除了气愤外却又有几个都扭头看向花叶。见得花叶一张俏脸泛着铁青,便有熟识的都暗暗使了个眼色。竟是隐隐露出看热闹似的神色。
几家与金家交好的大户家下人里熟悉花叶的,都知这花叶远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名唤花萼。两个人原本都是金家娘子的贴身婢女,一惯受宠,据说平时起居竟与普通人家的小娘子一般无二。可偏偏前年里却出了事端。那花萼不知怎地竟爬上了那王娘子兄弟的床上,虽是最后成了那王官人的娘子,可因是正月十五金家宴客,在场的人太多,人多口杂还是把事情传了出来。甚至还有说那花萼原想爬的可不是王官人的床而是金大官人的。也就是在那次之后不长时间,花叶也便嫁了金家的管事。有很多人都道她是被妹子连累了才嫁给那么个资质平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