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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 雁舞流年 2276 字 2023-09-29

的女人碰到这种事还能破口大骂陈世美也能得到世人的同情,可在大宋,除了默默忍耐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和同性诉苦,也少有指责男人的话语呢

“可儿,你觉不觉得许大哥变了许多”她忽然低声问,虽然没有再象之前一样生气地直呼其名,可儿却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悦。

“是啊,变了很多”可儿低喃一声,忽又笑着道:“何止是许大哥,这些年我们大家不都变了许多吗就是姐姐,你不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生活四处受人白眼的弱女子了吗”

被可儿一席话惊醒,李玉娘回心细想,终于释然。是啊这几年变化很大。有时候,她会惊问自己这变化是好是坏;可更多时候,却根本是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回过看了一眼跟在几步外的小红和茵儿,她便苦笑了一声。从前还说什么世人皆平等,她绝不赞同什么买卖下人的事情呢可事实如何,现在还不是买了好几个下人吗

“真庆幸,不是现在遇到你”她低声呢喃着,在可儿没听清低问时只是微笑。如果现在才遇到可儿,大概就不会是这样的好姐妹了吧

这头李玉娘姐妹交心,终于放下了对许山的心结。可另一头,许福却匆匆赶到书房外。因书房门关着,他不敢擅入,便在几步外停下脚步,大声咳了一声才恭声道:“小的许福求见大官人。”

书房里的细声低语声便渐渐消失,一阵悉索之声后,书房门便开了。一个穿着粉色袄子的年轻婢女探出头笑道:“福总管,大官人唤你进去呢”

许福应诺,目光在婢女微乱的发髻上一扫而过,低下的面容上嘴角的笑意更浓。可在进门的那一刻,那抹笑便已经消失。他躬着身低唤了一声“大官人”,便在书案前站住。

没听到回应声,他悄悄抬头看着坐在书案后留了胡须的三十出头的男子,在看到他手指上那两只镶了大大宝石的戒指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在许家当了一年总管,他也算长了见识,知道这样的宝石戒指少说也要几百两,甚至连几万两的都有。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许福的偷窥,许山、不,或许该称呼为许玉庭,两年前许山便请了解学官为他另取了名字,甚至连从前有的一个字都丢掉不用。只不过象李玉娘这些他周围的人却仍是改不过来习惯,一直都在唤他的旧名罢了。不管他究竟叫什么,且循旧例而说。

许山半眯着眼,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并不曾掩饰那种惬意的神情,似乎是在回味什么又似乎是仍沉醉在某种美妙的境界里。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说吧”

许福便应了一声,沉声道:“李娘子来了,这会儿往后宅去了。”

“嗯,”许山哼了一声,忽笑了一声,“她若是不来,才叫人奇怪了。我记得大前年在老宅里,她可是”声音突然一顿,他敛去脸上的那抹笑意。沉默了下,竟是一声低叹。

主子是想到了什么,这样的笑。许福不敢乱猜也没兴趣知道。他只是恭声道:“大官人,李娘子这次是从正门进的。”

“从正门”突然挑起眉,许山睁开眼看着许福,静了一下便笑了起来,“我还在想,她还会忍多久呢”偏着头想了想,他挥了挥手道:“去叫绿芸另取一套常服过来,也该去后宅看看了。”

许福应了一声,出了门去,便看到那粉衣婢女正站在门前。轻咳一声,他沉声道:“绿芸姑娘,大官人叫你取套常服,他要去后宅了。”说着话,脚步却是又往外走了几步,竟是走到远处的一处假山。

绿芸一面应是,一面跟着他来到假山后,嘴上笑道:“去又有什么用还不一要生不出儿子我打赌,她这一胎还是个丫头片子。”

许福瞪着她,皱眉低喝道:“不许胡说”

绿芸撇了撇嘴,竟是笑了起来,“叔,你这么小心做什么这会儿又没外人了,还怕什么呢”

许福板起脸,喝道:“叫我福总管。你怎知会不会有人听到你说的话呢咱们叔侄两个被大官人买下,就是大官人最忠实的奴婢,怎么能私下非议主子呢”

绿芸闻声一声娇笑:“我的好叔叔,我可不就是在照你说的好好做我的忠实奴婢吗我保证,我的心里只有大官人一个”说着,她的眼波如妩媚起来。

许福皱了下眉,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芸儿,你别那么得意。做叔叔的可是告诉你,这男人都是一个德性,现在是对你好,可不一定总对你好。你最好还是盼着自己的肚子争气占吧”

撇了下嘴,绿芸轻笑道:“你放心吧等我成了大官人的妾,一准求大官人派你去商行里做事,到那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叔侄。”

许福嘴上喝斥着,可不住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与得意。打从进了许家,他就一直在盼着这一天了。

又叮嘱了两句,他便放了绿芸去侍候许山,又出去外面喊了许山的贴身小厮许全儿过来。虽然在外宅书房里小厮、书童都是有的,可自从半年前,这书房里侍候的就独只留了绿芸一个。其他人都在外书房的园子外候着。这会儿去内宅,绿芸虽有心相随却是不便的。因此便只能再喊了许全儿过来。

一路跟着到了二门,许全儿和许福却又停了脚步不能入内,自有二门处的婆子侍候着。

许家的后宅是一座极大的花园,假山亭台,水榭小轩,长长的抄手游廊连接着各个园子。偏南处他还特意引水进园,修了好一座池塘。虽然比不得他去金家看到的小湖,却也颇为风雅。

沈三娘住的园子秋水轩便离这池塘不远,许山一路走来,也不理会路上向他施礼问安的婢女婆子。事实上,这座后宅,能让男人看得上眼动了心的女子太少了。每每走过后宅的园子时,他都不免觉得妻子过于小家子气了。

还没进秋水轩的门,就已经听到一声又一声的痛苦哀叫。这声音,他既熟悉又陌生。说熟悉,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他已经在一起生活十载的结发之妻;说陌生,是因为这声音已经因为痛苦而沙哑变声,有异于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