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过是图一些小钱小利,还不曾被许山完全收买。留下来,也省得她再找来的生手没人带。
象这样用加薪挽留跳槽的,虽然未必全能留住,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用处的。虽然在高薪的诱惑下,留下的只有四成,又没有管事级的人物,可对李玉娘来说已经足够了。从白薇手中,招入了一批少年郎,虽然年轻,可因为都是孤儿,都是能吃苦耐劳,又肯学的。
不过短短数日,便完成了商行的大换血。不过李玉娘也知,商行里的工作人员还是在次要,对于海贸最重要的还是船队与舟师,而这一部分的资源却是掌握在蒲安手中。所以,蒲安的态度极为关键。
又过了近十天,派去送信的人匆匆赶回,却是孤身一人,并未如之前所想请回蒲安来。李玉娘倒是不惊讶同,因为半日前,萧青戎已经将可儿的亲笔书信交到她手上。虽然信里感怀幽思一大篇,可末尾却还是透露了蒲安的态度。
果然,当许山打开蒲安书信,发现蒲安竟来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时,整张脸都沉了下去。虽然说不发表意见,可这本身其实已经是一种态度。对于蒲安来说,左右为难背后是说不出的感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想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甚至还在信尾写了一句“要过很久才会返回杭州”。显然是有意要避开这一切了。
李玉娘看了信,也不多话,只是淡淡道:“许大哥若是不急,我们倒可以慢慢来”
许山闻言,直如吃了黄莲,有苦说不出。他如何不急既然与李玉娘拆伙已成定局,那同朱子钰合作就成了必然。虽然他也想自己吞下海贸这块肥肉,可到底还是势单。想想他也觉舌尖发涩,到底还是早了,若再过个五六年,他哪里还用与人合作呢
无奈之下,也只能重新考虑条件,最终还是按着当初入股的份额定了拆伙办法,只是许山却不要提出现金,反倒要以物代钱。既然是要入这一行,自然是用来存放货物的货仓与船队更为实际。只是这样一来,不免又是一番讨价还价。
真要拆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光是整理帐目,审核出商行可分配的资产就要耗上许多时间。就在这一场拉锯战中,春天渐渐过去
梅雨季节里,晴天极为难得。倒在胡床上半眯着眼,李玉娘虽然有心假寐,却是被外面震天响的鞭炮声吵得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好大的排场”自楼下刚上来的小红拍打着身上,直皱鼻子:“这一身的烟火味,真是惹人厌。”
坐在桌上的茵儿抬起头坚起指头“嘘”了一声,又笑着过去从她头上摘下了一片带彩的纸屑,“都叫你躲着点了,没蹦到你脸上就不错了。”
小红愤愤地跺脚,“许大官人那人真是魔障了,非爱搞这些排场,一个开业。看了眼仍合着眼的李玉娘,她拿起桌上的书,忍不住又嗔道:“就你是个上进的,还和嫣然学什么认字做帐,再过几年,倒真是要成大才女了”
茵儿脸上一红,只低声道:“我何曾要做什么学问了不过学多了,眼界宽些,帮娘子做事也容易些。”
小红呶了下嘴,还要说话,忽听得李玉娘翻身的声音,忙收了声讨好地凑了过去。
李玉娘睁开眼看看小红,笑道:“做学问有什么不好若你也象茵儿一样用心,我可要谢谢老天爷了。”看小红搭下眼皮,李玉娘笑笑,也没再说下去。只随意问道:“对面可是热闹”
“娘子听这鞭炮声也知道热不热闹了”小红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道:“娘子只说等他们放完鞭炮再过去,可我瞧着这一时半会可不一定放完。”看李玉娘只是笑而不语,她忽然扬起眉来故作神秘地道:“娘子猜猜我瞧见谁了”
“你个死妮子,又卖关子”李玉娘笑嗔了一句,用指头指了指小红。小红便笑道:“若娘子听了必也是惊讶,刚才我在到贺的人群里瞧见蓝蓉了”看李玉娘皱眉,她便补充道:“就是之前来商行做的那个蓝家小娘子啊今个儿却是跟着兄长去道贺的。”
“跟着她家兄长”李玉娘皱着眉,沉吟片刻后只淡淡道:“理那些做什么生意往来,平常之事你倒不如说说,现在到贺的都有哪些商家,也让我考考你的记性。”
小红一听,来了劲头,掀起眉来,说起那些她认得面容的商家竟是一套一套的,甚至连来人穿了什么衣服都说得一清二楚。茵儿听她说得有趣,直嚷着也要叫曲嫣然过来听。李玉娘却是有些走神。
看来朱子钰和许山新开的这家商行已经是开门红了。毕竟以朱家的财力再加上朱子钰身后的那股势力,想不赚钱都难。虽然说钱是赚不完的,可在以后的日子里两家也必是少不了磨擦。有竞争这些自然是难免的了。可惜青戎虽有些人脉,却未必是朱子钰身后势力的对手。或许,日后的日子会难过也说不定
低声一叹,她起了身站在窗前,在一片鞭炮的烟尘纸屑中望向那两张熟悉的笑脸。果然是热闹,整条街都因着这一场开业典礼堵住了
摇着头,她的目光望向远处堵得水泄不通的街市。那是
目光一凝,她不自觉地扶住窗户探出身去。还待再细看,身后茵儿已经惊唤了一声。被吓了一跳,李玉娘回过头看看一脸担忧的茵儿,再回过头时,刚才看到的那自远处一辆马车中探出面容的青衣文士却已经不见了。
“娘子,你怎么了”茵儿看着李玉娘有些恍惚,不禁低声问道:“可是倦了”
“没只是,恍惚是个认识的人。”那侧脸,看起来真的很是眼熟。应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人才是,一眼扫过后她竟忍不住又去看。一刹那心里竟泛上一个人的名字,可再细想却觉得她是看花了眼。怎么可能呢
抬手按揉着太阳穴,在茵儿体贴地过来帮她揉按时,李玉娘失声笑出:“许是我真的累了。对了,小红,可儿这两日有信来吗”她是真的累了,以致于看花了眼。李玉娘合上眼,在心里暗暗说着,却不知就在她合上眼忘记刚才事情的时候,正有一辆车缓缓驶过楼下,而车里却是坐着一个将带来狂风骤雨的人
马车徐徐驶过街市。一个青衣文士放下手中的窗帘,微笑着赞许道:“许久未回杭州城,想不到竟繁华至斯,比之京中竟也相差无几。”
这样的感叹一出,坐在他对面做书童打扮的少年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大人不过是心爱家乡,才这样说罢了。我看这杭州城,比之京里,可不是差了一分半分的。”
听少年出声调侃,那青衣文士也不着恼,只是笑道:“你个猴精,欺我斯文,不会打你吗”
少年一吐舌头,“大人真要打我吗若你真的动手,可别说我回去告诉姐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