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阳不敢说话,只挥手示意他做自己该做的事,强忍着将这一口腥甜又咽了下去。
军师急匆匆出门,迎接走在后头的少夫人和小少爷。
叶善不慌不忙,身边还亦步亦趋跟了个抱着孩子的小将。
小将是王朝阳的贴身护卫,尚未成家。方才情况混乱,他自己都搞不清怎么孩子就到了他手里?习武之人手都重,他抱了个孩子简直比赤手抱了块烙铁还僵硬。一路上几次想把孩子还给人家,人都不鸟他一眼,搞得他心力憔悴,无比惆怅。
迎面军师跑来,小将只当有救,忙喊:“军师!军师!”
谁知军师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快步到了叶善面前匆匆一行礼,“少夫人,快随我来!快来!”
叶善仍不慌不忙。
军师竭力挽尊,暗道:“临安来的大家闺秀都是如此吧。”
经过房门口,叶善看到王朝阳,后者脸颊呈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王朝阳讪讪的朝她笑了下,有些讨好的意思。
进了屋内,谢无苔看到她,伸着胳膊喊:“大娘子救我!大娘子救我!”
叶善走过去:“叫什么叫!”
谢无苔一把捉住她的裙子,攥紧,不挣扎了:“大娘子,你陪着我。”
周围的人都发出一声闷笑。谢无苔安静了下来,让他们心里放松不少。因为他刚才的挣扎,肩胛的伤又流出了不少血。
谢无苔安心,又晕了过去。
大夫说:“辛苦少夫人了。”
这边才安稳下来,门口忽然传来顾诚轻快的说话声,“善善,是你吗?”
“你怎么来了?”又有人道。
顾诚虽然长得高大,人却很灵活,很轻易溜了进来,一眼看到谢无苔重伤卧床,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肃然:“怎么回事?”
叶善:“奶奶如何了?”
顾城:“奶奶很好,你放心。”
叶善:“哦。他爹打的。”
顾诚九曲十八弯的“哦”了声,听得王朝阳又开始咳嗽。
顾诚将叶善上下一望:“你没事就好。”
顾诚转了个身,拖了张椅子坐在叶善身边,认真看她,说:“几日没见,你都憔悴了,一定是谢无苔没照顾好你。”目光落在她干燥的唇上,又说:“远来是客,王将军你怎么待客的?好歹给上两杯热茶吧。”
军师觉得这位顾世子太没分寸感了,然而这种情况下给少爷治伤才是关键,小节就没必要太过追究了。
顾诚笑嘻嘻道:“怎么就打起来了?跟我说说。王大将军这是多少年没打过儿子连本带利都讨回来了?果然是亲儿子吧,也只有亲儿子也会下这么重的手吧?”
边上有将士喝止:“顾世子!”
顾诚也不看他们,冲着叶善说:“不说别人家事了。咱俩还是说说我们自己吧,善善,我恐怕这次咱们过来,要多住一段时间了,王大将军热情好客啊,非要留咱们久住,包吃包住还不用做事,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住就住吧,刚好将北地都逛一边,将来就不需要特地再来北地观光了……”
军师冷眼旁观,想抽他。好在少夫人谨守妇道,正襟危坐,理都不理。
丫鬟送来茶水,犹豫了下,军师下巴一抬。
丫鬟走上前,尚未来得及开口,顾诚已经接了过去,试了下温度,“善善,还有些烫,凉一会再给你。”
军师看不下去了,说:“顾世子,你够了!这是我们是少夫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王朝阳从内门也侧身站了过来,怒目而视。
顾诚回过味,暴躁了:“谁是你们少夫人?乱攀什么亲,要点脸!”
王朝阳和军师齐齐一怔。
顾诚激动的站起身:“她是我媳妇!我顾诚的媳妇!”
话喊得凶,又忍不住偷偷看叶善,生怕她面上露出一丝不悦。
但凡她不悦,他马上改口。
他这一犹豫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心虚。
王朝阳也不在外面咳咳咳了,直接走进来,看向二人,努力消化。恰好,小将抱着的婴儿哭了,王朝阳迟疑道:“那这个孩子呢?”
顾诚电光火石间误解了什么,说:“孩子是你家的!”
王朝阳一瞧孩子就知道刚出生不久,能带着一起上路,肯定亲娘也在,又见儿子紧攥着叶善的裙摆不放,登时怒从中来,指着顾诚:“黄口小儿太过无耻!而敢欺人太甚!”
军师消息灵通,怒:“你祖母前几日才亲口说过你尚未婚配,你现在竟指着我王家儿媳说是你……你仗势欺人,夺人妻子,无耻之尤,罄竹难书!少夫人,你说句话,这恶人有没有强逼你?现在您回家了,不用怕,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刻将他叉出去!”
叶善:“叉出去吧。”好吵。
顾诚一点都不意外:“善善!”别这样。
立刻有左右二将上前。
小婴儿却又在此刻哭闹了起来,军师正气头上,为了帮主家稳固关系和地位,一指叶善:“把小少爷给少夫人。”
小将直挺挺的就过来了。
叶善受惊,当即起身。谢无苔连昏迷都紧握叶善的裙子,扯到了胳膊,府医忙去扶,又大呼小叫:“唉,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