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1 / 2)

这,这又不是自家山头,有什么好巡的?

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顾诚心里担忧。念头刚起,另一股不友好的情绪又摧枯拉朽般的朝他压了下来。啧,自以为是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一直用你喜欢的方式对她好。你喜欢她,你就黏着她。渴望和她亲近,走哪儿都要带着她。喋喋不休,只顾自己高兴,有的没的,什么都说,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不说你就胡乱猜,还沾沾自喜,自以为了解她。

顾诚被糟糕的情绪困扰着,整个人被撕扯的难受。他绕着众人转圈圈,一面警惕外围梁军,一面等叶善回来。

忽然,外围的梁人开始喊话,原来是梁国的太后得知亲弟被绑,派了亲卫过来解救人质。山林的鸟雀被惊飞,听得出来了大队人马。

喊话声一刻不停,开出了各种诱人的条件。

叶善不在。顾诚被恶劣情绪困扰,低头蹙眉,仿佛没听见。众人唯他夫妇二人马首是瞻,都道他们心中有谋划。也不理会。手里的活不停,有条不紊,搭帐篷劈柴挖土坑砌灶。

被抓的梁人姓萧名东,眼见众人一副就此安营扎寨落地生根的架势,小心的戳了戳刘宗孝,“你们怎么想的啊?不逃啦?”

刘宗孝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悠哉游哉道:“被人支配的快乐你不懂。”

萧东望着他,求知若渴。

刘宗孝:“就是……你有没有过肆意妄为的人生?有没有过控制不住自己越过越烂的人生?有没有过明明不想这样过却改变不了自己的时候?”

“我有过。我的人生越过越烂,最后过成了一个烂人,一个我自己都嫌恶的烂人。我明明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却改变不了我自己。我经常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半就想这样继续烂下去,感觉很舒服很自在浑浑噩噩的挺痛快,一半又恶心极了这样的自己……”

萧东听得专注,他对他们充满了好奇,一群互相看不起却又因为某种神秘力量团结在一起的一行人。

刘宗孝当了几年刘大人,后来回了山庄,除了重操旧业继续放羊外,还兼职带山里的孩子,给他们讲民间故事,当人生导师。几年下来,对讲道理训诫人颇有心得,说起故事来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刘宗孝可不敢将自己和叶善的过往和盘托出,删删减减修修补补,组合成了一部铁拳之下出真善美的动人故事。

刘宗孝一面干活一面将自己的故事说了,萧东积极帮忙,像个受教的学生,听得分外认真,非常捧场。

杜渐大概是觉得这套说辞很新鲜,忍不住打断道:“那谁!你是手残了,还是脑残?一个折磨你,羞辱你,不给你自由的人,你不恨她?你还用这种恶心的让人吐酸水的语气吹嘘她?是你有病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刘宗孝:“你不懂。”

杜渐:“我是不懂!被人控制被人操纵的人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刘宗孝:“我心里踏实。我乐意。”

杜渐咬牙切齿,气得仰倒。

顾诚看向刘宗孝,若有所思。

忽而,一柄羽箭射了进来,顾诚眼疾手快,拦截下来。

梁人的喊话一刻也没停过,见无人搭理,这是出手威慑了。

众人还没有所表示呢,杜渐忽然跳脚,大吼大叫,“射什么射?射你娘!你们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吧?都给老子退回去!滚!滚!滚!”

梁军统领一听杜渐的声音腿就发软,连声告罪。

叶善回来,众人开始做午饭。

叶善端了一碗热汤给顾诚,肉很多。

汤很烫,叶善趁这空挡,给顾诚换了药,重新包扎了裂开的伤口。

作为妻子来说,叶善非常称职。比很多人的妻子都称职。她细心体贴,样样周到。

或者说,当她决心扮演某个角色的时候,总能做到最好,即便当时不会,也会多听多看多学,没有无用的抱怨,任何事都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若是之前,顾诚肯定会非常享受善善待自己的好,夫妻之爱,当和和美美,互相疼爱。可他现在心情复杂,看什么事都多了别的解释。

当叶善帮他包扎完伤口,端起汤试了下温度,准备喂他的时候。顾诚偏头让开了。

叶善愣了下。

顾诚:“我自己来。”

叶善捏着碗没松开。

顾诚陷在自己的小情绪里出不来,“你不必……”勉强自己。

叶善手一松。

幸而顾诚反应快,张开手托住,饶是如此也溅出半碗汤。

叶善起身,目光有些冷。

顾诚一时也没有说话。

叶善几下纵跃,上了树。

顾诚默默将剩下的半碗肉汤吃了,他也没感觉到饿。心里有个想法隐隐冒了头。刚探出个尖儿就疼的不行,眼泪都要下来了。他想,要真这样,他可真要生生疼死了。

下午,梁军又开始喊话,还推了一个人进来,那人被驱赶着,枷锁铁链,连滚带爬,也不辨方向,进来就高声喊,“大娘子饶命!大娘子救我!”

叶善轻飘飘的坐在树枝上,居高临下,低头看去。

顾诚走过去,迟疑道:“清风山庄的?”

谢无苔原是非常愤怒的,看他这副凄惨模样,又说不出狠心的话,只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人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我错了!谢当家,我错了!我求求您老救救我,让我回去吧!我想回去!我想大家!”

许白也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