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守护在旁的医生连忙拿药,南希夫人倒来一杯温水,末了还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珍妮弗小姐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父亲床边,刚才还兀自呆愣的桑斯管家终于回神,也凑上前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够帮忙的地方。总之,场面是一片混乱。
吃了药,喝下水,夫人抚了抚他的脊背,蓝顿子爵终于顺过气来。“的确,这份遗嘱就现今阶段而言,的确不存在法律效力。所以,我今天才会请了在场各位来做个见证。”
蓝顿子爵慢慢的环视在场众人,正如亚岱尔曾经对他的评价一般,蓝顿子爵是一个兼具贵族气息和书卷气的人,而此刻显然是贵族气息的部分占了上风,“虽然法律上不能成立,不过我以自己的信誉保证这份遗嘱不会再做任何更改。我的遗产如何分配,你们也不用再猜测了。安东尼的事情,已经是个遗憾,类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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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醉金迷篇art7
安东尼是蓝顿子爵的长子,也是这一场遗产争夺中的第一个牺牲者。于是,蓝顿子爵病重的理由至此又多了一项。除了医生诊断的心肌炎和桑斯认为的被人陷害以外,现在又不得不加上一条思子成疾。因为当初桑斯反复对亚岱尔强调过他委托的内容是要保护主人的安全,而如今看到蓝顿子爵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而可能的原因却又如此错综复杂,弄得亚岱尔也不得不微感头疼起来。
比起幼子克劳德的不学无术,蓝顿子爵自然可以称得上学富五车。虽然不过只见了两面,亚岱尔还是可以肯定这一点。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蓝顿子爵选在这个时候宣读遗嘱的心情没有人会从内心里愿意在自己还活着时公布那种东西,而这位贵族却偏偏违背心意这么做了,就算是不相干的旁人也完全可以想象到他的无奈。
想到这里,亚岱尔心里又升起生气些许疑惑。初次探病之时,蓝顿子爵所说的那句话“我不认为蓝顿家的人会为了一点遗产而随意杀人”,难道自己误解了这句话之中包含的意思事实上,子爵早就看出了某些端倪,说这话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再继续查探下去
一抬眼,恰好又与史维特警官对视上。因为之前的关系,亚岱尔对这位警官倒也真的讨厌不起来了。于是压低声音悄然问道,“安东尼是怎么死的”这一点桑斯没有讲过,而以他对那位固执管家的认识来看,既然以前没说,那么以后再说的可能几乎为零。
史维特摇了摇头,亚岱尔以为他又恢复成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自信过头到了自恋地步的警官,心头正升起不快的感觉,对方却附耳过来用同样低沉的声音道,“说不清楚,等会这边散了后,我带你过去看看。”说完,有些古怪的眼神向着病床上的蓝顿子爵看了一眼,仿佛在说“小心一点,别让子爵发现。”
亚岱尔心里一凌,几乎可以肯定先前的猜测了。蓝顿子爵果然是不希望有人再将这件事探查下去,不得已在自己还活着时宣读遗嘱只是为了安抚平静下的蠢蠢欲动。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判断的是,蓝顿子爵是不是已经锁定了那个被袒护的对象换句话说,到底谁是凶手,谁杀了他的长子安东尼,他是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
当时答应了史维特要悄然行事,可到了现场一看亚岱尔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说不清楚”。
“这就是第一现场”亚岱尔问,表情明显充满狐疑。
史维特不答,只是在苦笑。虽然还没到狐疑的程度,可还是能够看到很明显的疑惑。
亚岱尔只好继续又问,“死因是溺水”
虽然尸体早就被清理了,不过这个看上去有些漂亮的男人仅仅用了几眼就看出了最大的疑点,史维特佩服之余也明白再隐瞒线索也没有必要,索性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死因是溺水。解剖后发现,死者体内的水成分和这个池塘中的一致。同时,也没有检验出服用药物的迹象。”
亚岱尔眸光沉了沉,常年带笑的眼睛难得的露出一丝深思,沉吟片刻提出一种新的可能,“也许凶手是用其他的办法制住死者的行动,比如说,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捆绑”
史维特摇头,“考虑过这种可能,不过法医没有发现类似的痕迹。不过你说的也对,也许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方式以至能不留下痕迹。要不跟我回去看看照片,也许你能看出什么不妥”
“不用了。”法医都看不出来的东西,他就更加看不出来。正如史维特的评价那般,他只是个业余。婉拒了史维特的提议,可问题还摆在面前,安东尼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蓝顿子爵府邸的后院山脚下。说是一座山也不合适,顶多只能算是一座山丘,树木倒是很茂密,环境也很清幽。一片经过人工修理的草坪上置了一座池塘,为了达到观赏的目的,想来池塘里以前也种有莲花之类的观赏植物。只是在发现尸体之后,随着池水排除,那些植物也就被丢弃了,只剩下半池淤泥。
安东尼的尸体就是在这池塘中被发现的,死因是溺毙。池塘中被溺毙,乍看上去合情合理,可是亚岱尔有一点怎么也想不通,唯一的一点。
这个池塘太浅了。
就算算上淤泥的厚度,也仅仅不过是一米左右的深度,对一个成年人而言,也不过是齐腰的位置。试想,如果一个人被人扔进这么一座池塘,眼看都要淹死了,他还会继续乖乖呆着吗明明没有被灌下药物,也没有被绳索等物捆绑,他就不会跑吗就算因为某种原因让他无法离开池塘,可是这种深度,就算只是坐起也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淹死啊。
所以亚岱尔才会问这里是不是第一现场,怎么看也觉得安东尼是在其他地方被杀害后才弃尸在此的。然而史维特提供的线索则彻底将这种可能抹灭,死者体内的水成分与这座池塘的一致,这个结论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第一现场了。如果是清水还有伪造的可能,可是这种池塘的水,因为藻类、细菌、池中寄生动物产生的排泄物等各种原因和因素,几乎不可能存在找到相同水质的另一处地点。
一时片刻亚岱尔还真无法想出个中关键,真的想就此使用魔法看看当时的情景,却又因为此刻的自己正陷在魔化的边缘状态,想想这么做实在有些危险和得不偿失,于是只好作罢。
现场已经看过了,再继续下去也并不见得就能发现什么新的端倪,亚岱尔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告别了史维特就要回去。可是脚步还没有迈出蓝顿子爵的府邸就又顿住了,突然想起,索格里还在他家里。
想起了心脏上方的烙印,本来是辛苦遮掩的东西却被那位魔神轻易看去,想到索格里会有的疯狂,亚岱尔真的有些犹豫了。折返脚步,他打算去找桑斯,利用这一段空闲,倒是可以在府邸中到处转转顺便与其他人聊聊,或许能找到其他线索。
亚岱尔告诉自己滞留的原因是为了委托,而真实的理由他却是想都不愿意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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