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她拚命想,也想不起自己是谁,只觉得忽然头疼欲裂,竟拚命打着自己的头,痛哭着道:“求求你,莫要问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叁姑娘冷笑道:“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是疯子是什麽”
慕容九嘶声狂呼道:“我是疯子,我是疯子他不会喜欢我的,不会喜欢我的”
呼声中,她竟痛哭着狂奔了出去。
叁姑娘直瞧着她身影走得不见了,才松了气,她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残酷的胜利微笑。
小鱼儿千算万算,终於还是忘记了一件事。他竟忘了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是嫉妒的。
小鱼儿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竟始终瞧不见一个人影荒郊中自然听不见更鼓,他也不知到了什麽时候。
但他却还能沉得住气,这时远处终於有了人声。
小鱼儿精神一振,喃喃道:“先来的不知是谁两批人虽然都很急,但江别鹤大约总比较沉得住气,按理说先来的应该是秦剑。”
只听人声中竟还杂着有滚滚的车轮声,隐隐的驴叫声
小鱼儿暗道:“来的果然是秦剑一夥人,竟以驴车将银子运来了”
心念一转,突又发觉不对。
秦剑南宫柳那样的世家公子,要用车来运送银子,也必定是用马拉,绝不会用驴子的。
这时车马已来到他视线之内。
来的竟非秦剑和南宫柳一夥人,也不是江别鹤,竟是五六个披头散发,穿着麻衣孝服的乡下妇人。
驴车上载的也不是银子,而是棺材。
小鱼儿不禁呆住了,半路上怎地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深更半夜的,这些乡下妇人跑到这里来干什麽
只见这几个妇人走入了祠堂,竟一起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左面的一个妇人磕着头哭道:“我死去的公公呀,你在天上有灵,替我评评这个理吧,我为你门家守寡守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守到儿子长大,指望他好生孝敬我,让我下半辈子享享清福,那知他竟被人害死了,你叫我下半辈子怎麽过呀”
这妇人年看来已有四五十岁,虽然穿着孝服,但看来却还是端端正正,她一面哭,身旁的一个年轻妇人就不住替她背,也痛哭着道:“姨奶奶,你可千万不能哭坏身子,你伤心死了,家产可就全落到别人手里了,你又何必让别人得意。”
这一边一哭,右面那妇人也不甘示弱,立刻痛哭着道:“死去的公公、婆婆呀,你们在天上有灵,就替我撕烂那贱人的嘴吧,儿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总是我们家的骨血,要算只能算我的儿子,那贱人名不正、言不顺,又算什麽东西,她冤任我,只不过是想谋夺家产罢了。”
这妇人年纪较大长的也较丑,看来虽然瘦骨伶仃,但哭起来的声音却此什麽人都大。
她一哭,身旁立刻也有个较年轻的妇人陪着哭道:“大奶奶,你千万莫哭坏了身子,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绝不会让那恶毒的妇人将家产霸占去的。”
小鱼儿听了几句,心里已明白了。
到祠堂里来评理倒也没什麽不该,千不该、万不骸,只是不该在这节骨眼上撞到祠堂来。
小鱼儿实在也未想到天下竟有这麽巧的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想将这些妇人赶走。
他心里正在暗骂,突见几条黑衣人影,悄然掠了过来,几个人俱是黑衣劲装,黑衣蒙面。
小鱼儿心里一跳:“江别鹤来了。”
那几个妇人还在边哭边骂,全未发觉祠堂里已多了几个人,几个黑衣人冷冷的站在後面,也不说话。
只见那大奶奶和姨奶奶本是各骂各的,此刻已变得对骂了起来,那大奶奶指着姨奶奶骂道:“你这贱人,仗着几分狐媚,迷死了我的丈夫,现在你儿子也死了,这是老天报应你,你还敢骂我”
那姨奶奶怎肯示弱,立刻也反唇骂道:“你这醋子,丑八怪,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和人争风吃醋,我丈夫就是被你气死的”
大奶奶怒道:“谁是你丈夫,不要脸,丈夫明明是我的。”
姨奶奶冷笑道:“你才不要脸,嫁给他那麽多年,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若不是我,他死了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这姨奶奶竟是能说会道,骂起人来又尖酸又刻毒,那大奶奶被她气得全身发抖,突然一个耳光蝈了过去。
姨奶奶脸上挨了一巴掌,大骂道:“好,你敢打人,我和你拚了。”
她扑上去,就揪住了大奶奶的头发。
她们身旁那两叁个年纪较轻的妇人,赶着来劝架,但到了後来,你一耳光,我一巴掌,劝架的反而打得更凶。
几个妇人揪头发扯衣服,竟打做了一团,竟滚在地上,越滚离那几个黑衣人越近。
那几个黑衣人倒也奇怪,眼瞧着她们在面前打,竟也像是没有瞧见似的,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只听“嗤,嗤,嗤”一连串声响,竟有几十道乌光自那些打架的妇人堆里暴射而出。
这些暗器来得竟是又毒又快,那几个黑衣人全在暗器笼罩之下,眼见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的
小鱼儿早已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几个妇人虽是蓬头散发,脸上也是又粗又老,但每个人的手,却都是十指尖尖又白又嫩。
小鱼儿发现这点,眼睛立刻一亮,暗道:“慕容家的姑娘,果然厉害,江别鹤看来这个当是上定的了。”
他这念头刚转完,暗器已暴射而出。谁知那些黑衣人居然也似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暗器飞出,这几人便已冲天而起,“呛”的,凌空拔出了刀剑,寒光如流星,向那些妇人笔
直刺下
这些妇人竟也无一是弱着,身子一滚分开,闪过了凌空刺下的一剑,跃起时掌中都已多了件兵刃。
为首那黑衣人冷笑道:“好个无知的妇人,竟敢在我面前玩弄奸计,你们还差得远些,我早已调查过,这祠堂一家的後代,都已死净死绝你们究竟是什麽人,若不说出来历,今日休想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小鱼儿暗叹道:“这江别鹤果然是只老狐狸,无论做什麽事之前,竟都先将对力每一着都提防着,将每件事都调查得仔仔细细,绝不肯放松一步。”
只见那大奶奶冷冷一笑,道:“咱们是为着什麽来的,你难道还不知道”
这句话本来很容易答覆,甚至可以说不答覆都没关系,但这黑衣人心机深沉,别人听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经过他一想,却变得复杂的很。
他若说“知道”,就无异承认这“镖银”确是他动手劫下的,对力若只不过是做个圈套诱他吐实,他岂非便要上当了。
那些妇人见他迟疑不敢作答,心里也不免动了疑心,那大奶奶和姨奶奶交换了个眼色,姨奶奶道:“你究竟是什麽人难道不是为那封信来的。”
黑衣人这次再不迟疑,冷笑道:“若不是为那封信,我怎会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