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而张县令之所以答应出席,看地也不是他的脸面。
目的既达,王掌柜没再多留,起身向唐成拱手告辞,只是他在临走的时候却顺手从袖中掏了一个红面银泥的函封塞到了唐缺手上。
唐成手中制作考究的函封内薄薄的只有一两张纸,不用说该是飞票了,“王掌柜,你这是”。
“鄙楼开张,就是想借借各路喜气”,王掌柜再次一拱手笑道:“借喜,借喜”,说完,他便出门去了。
王掌柜说到“各路”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他这意思唐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想倒是跟后世那些酒楼开张一样,相关部门该打点地都得打点到,免得以后不自在。虽然时隔一千三百年,其实是情不同而理同。
对此,唐成倒也没矫情着多推让,毕竟这是在公事房不好看,再说这样地借喜钱本就是顺水过,他要真强推着不收,没准儿还让王掌柜小看了他没见过世面。
唐成目送王掌柜去远之后重回了座位,顺手打开函封,里面两张纸中果然有一张是三贯钱的飞票。三贯钱折合成后世地人民币的话就是九百,考虑物价因素的话抵得上一千二。
拿着这三贯钱的飞票,唐成心里真有些激动,自打穿越过来他就是穷惯了的,此时坐着不动,毫不费力也没什么风险的就得了三贯钱,又岂能不高兴他现如今的俸钱也不过是一个月三贯六,说来这份借喜钱就相当于他大半个月的薪俸了。这还仅仅是他正式入职的第二天。
难怪县学里那么多人削尖脑袋想到县衙谋个职差这唐朝的公务员还真是有干头啊
“我还真穷疯成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了”,唐成收起飞票的时候很自嘲的笑了笑,在后世里他还真不太把千把块钱当多大的事儿,可这一穿越回来竟是越混越回去了,怎么捏着这三贯的飞票竟有些心跳加速,手上微微发抖的感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富日子好过,穷日子难熬,这些话虽然都是听烂了的,但还真是半点都不假。
唐成收起飞票后拿起函封里的另一张纸,却是一张红色的请柬,这种请柬明显是那种制式请柬,就是一次性抄出多份的,上面只有落款却没有题名,说的是请收柬人晚上往宝合楼赴宴请。
唐成刚才看张县令并没有让他晚上一起去宝合楼的意思,加之他现在的事情实在太多,对这样的应酬也就自然没什么兴趣,正要伸手将请柬撂到一边儿的时候,蓦然想起什么来,遂就伸手扯了扯绳子。
等那杂役进来,唐缺伸手将请柬递了过去,“这是王掌柜刚送来的请柬,我晚上有些私事忙着去不了,你若有时间不妨去去,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像这样的请柬杂役们是收不到的,自然也就捞不着去。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他们虽没去过,但听衙门里的吏员们说多了之后也就知道了其中的门道,像宝合楼这般的大酒楼开张,接到请柬的人除了能大鱼大肉的好吃好喝一顿外,酒楼在送客时照例还有一份儿表示,虽然东西算不上太多,但划算下来三四百文总是有的。
对于张县令这样的人来说吃这种宴请也许就是受罪,至于那价值三四百文的“表示”更是看不到眼里来,但对于县衙里最底层的杂役们而言,这可就是实打实想不着的美事,他们薪俸低,平日又因身份太低沾不到什么油水,虽然说的好听是在县衙当差,其实平日的生活跟城里的普通老百姓也差不多。
普通老百姓若不是求人办事,谁家会没事儿跑去大酒楼吃饭的尤其是像宝合楼这样装饰华丽的大酒楼,可能几年都捞不着去一次,真要去上一次的话,还真就值得在街坊面前吹吹牛了,且还不说是酒楼请去白吃,走的时候还能顺手带一份儿价值三四百文的“心意”回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不说,单是事情本身在家人街坊眼里就又是另一番体面了。
杂役从唐成手上接过请柬,小心的收好,“多谢唐录事了”,比之刚才在王掌柜面前的恭敬,杂役此番说话时虽恭敬依旧,但这恭敬里隐隐多了些亲热。
唐成感受到了这份子隐藏着的亲热,笑着随意的挥挥手道:“既然都在这衙门里当差,说来你我也是同僚,这也值当的你客气。对了,我这正好有点事要去东院一趟,也费不了多少时候,若是张县令问起时,你代我知会一声。”
那杂役闻言自然是满口子答应,唐成笑着点点头,也没再同他多说的出门去了。
要说赶的也真巧,他刚到东跨院儿门口,就见着一伙儿五个公差也从外面走进来,这伙子人里就有穿着一身簇新公差服的张相文,此时他并没看见前面的唐成,正跟其他公差们嘻嘻哈哈说的热闹。
唐成此来就是找张相文的,当下也就没再往跨院儿里走,停步站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相文就看到了他,这小子当下就跑了过来,由于他是刚当差不久,收拾的就不够利落,这一跑起来之后身上挂着的腰刀、铁戒尺和锁人的链子就叮铃哐啷一阵乱响,尤其搞笑的是那柄腰刀随着他每跑一步就要打一下屁股,这样的场景直让唐成看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至于另外几个公差就更不用说了。
第八十七章太诡异了
张相文是个脸皮厚的,对此毫不在意,跑到唐成身前后,他还特意整理了一下方帽子,拉了拉皂色的公差服,随后又将系着腰刀、铁戒尺等物的红色布腰带紧了紧之后,这才煞有其事的摆了个姿势道:“大哥,瞅瞅我这身儿,咋样”。
还别说,似乎张相文还真就适合吃公门饭,虽然刚才跑的狼狈,但这么一拾掇之后穿着一身差服的他还真是挺精神的,唐成仔细将他打量了一遍后,笑着点头道:“恩,不错,看着挺威武”。
“那是”,张相文拍着腰刀得瑟了一句后,像走近的那几个公差介绍道:“诸位哥哥,这位是我大哥唐成,也是昨天正式进衙门入的职,就跟在张县令身边做录事”。
这些公差们虽说平时跟文职的刀笔吏员们往来不太多,也多没见过唐成,但对这个名字可一点都不陌生,毕竟前些日子林成因为自己被替换的事儿,没少在县衙里宣扬唐成“勾搭”寡妇的事情。
这些公差们多是没读多少书的,平时也不大喜欢跟文吏们往来,加之林成前面的宣传和唐成如今是跟着张县令的缘故,是以那几个差人虽然因着张相文的缘故打了招呼,但面上的神情却淡淡的有些疏离。
张相文眼见同僚们对唐成不冷不热的,这脸子上可就有些挂不住了,“嘿,我说哥哥们,我大哥可是自己人”。
“自己人蚊子你有话就痛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