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天下最豪富的海商,以及各道州最精美的大宗瓷器,丝绸等等。所以海上商路受阻对扬州的影响是致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扬州大都督府会撕破脸皮将岭南道军政衙门一齐弹劾进去的原因。
但若是反过来看扬州大都督府的奏章并结合市舶司地奏本,明显可以看出自打今年开年以来不拘是唐朝海商还是波斯海商们的海船都损失极大,这就直接刺激了对桐油的大量需求。而李英纨的铺子就是主要做桐油生意的,而且还是本县最大的桐油商户。
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也捞上一笔呢因为对桐油生意的细节并不了解,所以唐成对此也没什么确切的概念,只是记住了这两条消息,至于其它更多的,还是回去问问李英纨再说。
正在唐成心思都用在朝报上地时候,他这间公事房的门猛的一下儿被推开了,杂役老孙领着个一脸汗水的公差站在外面,“唐录事。他要见张县令”。
“老骆”,看清来人之后,唐成“哗”的将朝报扔到一边儿,三两步来到了门口,“二龙寨有好消息了”,嘴里问着,他已亲自领着公差老骆往张县令的公事房走去。
“二龙寨降了”,老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唐成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叩门,就直接推开了张县令的公事房。
房门正埋头在书案上看着什么的张县令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唐成一眼。但随后他就站起了身子,目光也定在了唐成身后的老骆身上。
“赵县尉谴我来给大人报喜,就在前天傍晚,二龙寨降了”,将这句最重要的话说出来后,老骆侧身看了看唐成,嘶哑着声音道:“唐录事,劳烦给杯水喝,这一路赶的太急,喉咙都要冒烟儿了”。
等唐成倒好水再进来时。至少从表面看来张县令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老骆接过水一口气喝干净之后,继续讲说二龙寨的事情。
二龙寨这次之所以会降的这么快,起因全在于内乱,寨子里有一户人家今年五月份才添了个儿子,作为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本来山上山下的闹腾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毕竟官军也打上不来,山上也是有吃有喝地不愁。
但是慢慢的随着饭菜里的咸盐越来越少,那孩子他娘的身体也越来越差,虽说没有胃口的她为了孩子着想拼命吃着寡淡无味的饭菜,但她一向健壮地身子里乳汁还是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几乎就是没有了。才一两个月大地孩子断了奶还能咋办眼瞅着儿子整天整夜的哭,身子也越来越瘦,煎熬了两天之后。孩子的爹娘再也忍不住了。趁着半夜的功夫就想摸下山来投了官军,谁知却被寨主柯长明安排的人手儿给抓住了。
虽然柯长明一再允诺只要能扛过这段时间大家就能吃香喝辣。也凭借着这个允诺收服住了寨中人心,使上上下下百十口子跟着他一起对抗官军。但这些日子随着咸盐的缺乏,寨主柯长明本身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此番抓住这小两口之后,他就动了借这两人做法震慑其他人的心思。
谁知就是这次做法直接引起了二龙寨地内乱,先是小两口地亲戚出来拦着,随后双方纠缠的时候那又饿又缺乏免疫力地新生儿不幸夭折,正是这个孩子的死燃爆了炸药桶,二龙寨人从他身上切实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恐惧。他们现在本就是头晕乏力,心跳加速的时候,眼瞅着命都快要顾不住了,那儿顾得上柯长明允诺的虚幻的富贵。这才七月初啊,谁知道官军要围到什么时候他们现在可是在寨子下开始筑墙了即便真有柯长明说的富贵在前面等着,自己还能不能熬到那时候
这些日子因断了咸盐饭都吃不下的二龙寨人再也忍不住了,在势若疯狂的小两口的带领下彻底暴动起来,锄头铁锨一阵乱敲,只将寨主柯长明及他的十多个亲信打了个半死,要不是众人还想着要绑他这个主犯好投官,只怕柯长明当场就得被那小夫妻给活活打死。
就此,再也不堪忍受的二龙寨人押着柯长明等十几人下山投了官,这正是前天下午的事儿,至此公差们提前准备的高垒及弓箭竟是一点儿都没用上。
二龙寨的事情从老骆嘴里说来虽然简短,但唐成能想到其中的过程可一点儿都不轻松,最起码那个不幸夭折地孩子。那对小夫妻,还有二龙峰上斑斑驳驳的血迹都是显证,只是现在却没人会在意这些。
结果,只有结果才是人们最关注的
二龙寨终于平定了,甚至还没到八月份,此时那位监察御史想必还在山南西道没有动身。
自打老骆传回这个消息之后,唐成能明显看出来张县令是确确实实真正的放松了下来,虽然还忙着思忖该怎么妥善处理二龙寨的善后,但他眉宇间郁积已久的焦急确是再也看不到了。甚至在散衙他送张县令回去的时候,还听到了张县令按清商调哼出的六朝乐府民歌。
其实不仅张县令如此,唐成又何尝不是这晚散衙回家的时候,他心里明显轻松了许多,再看着两边日渐熟悉地街道及燕子楼时都觉得眼前清亮了不少,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
晚上回到住处吃过饭后,唐成闲话间想到了下午看的那两条朝报,也就没急着去书房,随口问道:“英纨,你那铺子里营生的桐油主要是干啥用的”“你可是从来不问我铺子里的事儿。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英纨抿嘴笑了笑后道:“这桐油是从桐果里榨出来的,一般百姓家买回去都是图它能防水的家用,就比如咱这屋里从下雨天撑的伞到洗脚的脚桶、吕风乃至灶下洗刷用地木盆儿,用木头箍好样子总得先厚厚刷几遍桐油之后才好使;至于大宗的主要是买了去做漆,不拘是清漆还是别的带颜色的,总少不了桐油,另外就是你房里用的墨,要制出来也少不得它。要说桐油可是个好东西,不仅干的快。且耐得住热,也耐得住腐坏,谁家儿不多多少少都得需用些”。
难怪海商们着急,原来离了这防水防腐的东西造出的大船根本就木法下水
“你知道的倒不少”,唐成笑着向李英纨翘了翘大拇指,“你既是做这铺生意的。想必对桐油产地也该清楚吧”。
李英纨皱了皱眉头。做出一副“那是当然”地表情来,自打跟唐成亲事底定之后,她的心性变化甚大,虽则处理外事时依旧干练,但每与唐成在一起时,却时不时露出眼前这般的小儿女之态来,“桐树都是长在山里的,所以产桐油的地儿都是山多山大的道州。咱们山南东西两道自然是出产地。但要说最大宗地却是在西南那边儿,不过可惜的是那边儿的乌蛮人分成了六股闹腾的厉害。加上又是山高林密的不好走,所以除了官家之外,民间商户都不敢去”。
西南,乌蛮,再加上六股子势力,唐成听到这里明白李英纨说的该就是后世的云南和贵州部分地区了,至于六股势力就该是六诏,他只约略记得云南第一个统一政权是在唐朝时出现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就不清楚了,从李英纨所说来看,显然到现在为止云南还没实现统一。
gu903();这岂不就是说云贵所蕴含地巨大桐油产能现在根本就释放不出来想到这里,唐成心下振奋了不少,“山南东西两道桐油产量大不大咱们郧溪地桐油产量又咋样平日里外道儿来买桐油的客商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