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说破大天去,也别想请得动人。当下唐成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辞而去。
见唐成走的那么快,一副生怕自己会变卦地样子,于东军忍不住一笑。
笑过之后,于东军随即吩咐叫人将唐成送来的章程即刻誊抄后报送帝都皇城工部。
从于东军的公事房里出来,唐成瞅瞅天时,也就没再回公事房,而是径直出了衙门往住处而去。
张子川当日来时虽帮他瞅好了宅子,但唐成却没买,眼下用钱的地方多,先紧着园子里是正经;加之他也实在没时间收拾新宅,除此之外,唐成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的感觉,他总觉着自己在道城里待不了多少时候,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却又如此清晰。因着这些缘故,唐成就依旧住在那家客栈,反正现下这住客栈的钱是由观察使衙门开支。
这些日子唐成一直忙活,今个儿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他原存着想给自己放放假的心思提前回来的,不料刚一进客栈,便见来福迎了上来。
来福就是被唐成谴着跟关关一起去扬州的,只不过他负责地是其它一些精美器物地采买,个多月跑下来,来福脸上也满是仆仆风尘。
“噢,来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关关可也一并回来了”。
“上午到地,关关姑娘也一并回来了,现在正随张四爷带那些乐工及姑娘们在新园子里安置。大官人交代采买的那些东西也一并送过去了”,行礼过后的来福边说,边自袖中取出了几页纸张,“大官人,这是此次采买的清单及账目,都是各家店里大先生们当场写下的”。
唐成接过清单翻着看了看,“嗯,这新园子的确是烧钱哪”,笑着说完这句后,他将单子又递还给了来福,“回头你把这个交给关关,也好做账”。
“是”,来福收好清单后,又自袖中去除了一封信笺,“小的遵大官人的吩咐给郑市舶使送了信,这是郑大人的回书”。
其实不用来福说,唐成只看信笺上那一笔簪花小楷,便知此信乃是出自郑凌意之手。
将郑凌意的信笺收入袖中,唐成点点头道:“来福你也累了,先去歇歇脚,容我梳洗过后,咱们去园子看看”。
回到房中后,唐成拆开封皮,郑凌意那一笔漂亮的簪花小楷顿时显出来。
这封书信里的内容跟以前也并无什么不同,只是在信的末尾处却录有几句诗作,唐成边看,口中已是轻声的吟诵了出来:
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吟完之后,唐成久久沉默无言,最终将信笺重新收回袖中时,满腔的思绪尽化为一声长叹。
随后的日子唐成更忙了,不过忙的却不是公事,而是他的这个新园子,新园子的布置,人员的安置,歌舞曲目的选定,编排及给各位商贾们发请柬等等等等,其间少不得还要到观察使衙门及道学里点卯,昏天黑地的又忙了二十多天之后,终于在请柬约定开宴日期的前两天,整个园子正式准备就绪。
至此,唐成耗费了巨大钱财及心血的新园子就要正式开张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插曲无处不在
与唐成新园子一墙之隔的月明楼内,柳林坊最大的五家青楼老板齐聚于此,此时,这些人俱都静默无声的看着坐在中间的那个胖子。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胖子说话,这几人中有人忍不住了,“岳哥,那边儿眼瞅着就要开张了,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他这一开口,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岳老大,到底怎么办,你得拿个章程出来。那大雅至正园可不是其他那些用不着搭理的小园子,它又占着那么个地方,这一开起来,受冲击的肯定就是咱们”。
“是啊,听说大雅至正园从姑娘到乐工,再到鸨姐儿都是从扬州请来的,甚至就连里面的器具都是从扬州买来的,岳哥,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他们瞅的就是道城里的有钱主儿,咱这柳林坊其他那些楼也就罢了,反正这些个客人也轮不着他们,可我们不成啊去他那儿的多了,到咱这儿的就少了,这还就是明火执仗的从咱们嘴里抢食儿吃”。
“吆喝什么”,听岳胖子开了口,其他人俱都自觉的停了嘴,“大雅至正园,这名字到底什么个意思,听着可不像是烟花勾栏这一行”。
“标新立异罢了,要不然他买那么多姑娘干嘛还有乐工,对了,那些个鸨姐,她们要不干这个,还会干啥,还能干啥岳哥,你可别被这名儿给骗了”。
“嗯,说的倒也在理”,岳胖子点了点头,“但既然是勾栏,那为什么不入柳林坊大雅至正园的老板又是谁敢冒然插脚到这一行里,一下子又能砸下这么多钱来,岂是个没来历的这些你们可都清楚”。
言至此处,岳胖子顿了顿后,将那几个老板环视着扫了一圈,“噢。不清楚不清楚就瞎咋呼个啥”。
他这一说,那几人却是蔫巴了,见状,岳胖子刻意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道:“大雅至正园明面上是一个叫关关的扬州婊子掌总儿,真正的老板却是观察使衙门里的掌书记唐成”。
“掌书记芝麻绿豆点官儿。我看他是昏了头了,竟然敢插脚到这一行”
“就是,我看这唐成就是个不识时务”。
“灭了他。也算给后来人提个醒儿”。
几个老板听说唐成只是一个小小地掌书记后。当真是群情激奋。岳胖子等他们不叫了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倒是忘了说。这个唐成乃是于大人一手从金州提拔上来地人。衙门里尽人皆知地观察使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