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吸引他们的地方就在于:在这里,没有人看你的年纪,没有人在乎你的资历,你也无需鞍前马后的帮着跑腿伺候什么人,准备什么年节之礼。你唯一需要的就是才华,以及能够展现出这种才华的诗作。只要有这个就够了
即便选中的永远是极少的一部分。但对于大多数年轻士子们来说,他们或许沮丧。但并不愤懑,原因就在于那些被选中的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唱出来的,通过跟这些诗歌的比较,未被选中的士子能看到差距,至少他们明白自己不是被人黑了,而是作品本身确实不如人。所以,虽然自己未能被选中,但他们感受到的却是正面的刺激,更加努力的刺激。
对于这些经常吟诵着“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的年轻士子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远比文会更公平的竞争平台更有吸引力的
反过来,这些年轻士子们对于大雅至正园歌诗的关注,又使得大雅至正园本身的影响力愈发的坚实,厚实。
而对于受何仲达等人操控的文会来说,大雅至正园的出现是一个另类,一个彻底颠覆了传统文会选拔方式,摒弃了所谓权威,起自于草根的另类。
大雅至正园形势一片大好,衙门里的份内职司在有章程可循的情况下,冯海洲等人足可应付得来,如此唐成就在前段时间的连续忙碌中彻底的轻松了下来,每天到衙门点卯之后,将事情一交代的他便自回到大雅至正园的书,配合着孟浩然选选诗之余,他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自己的课业上。这样忙闲适中的日子真是过的好不惬意。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的日子都像唐成一般过的这么惬意,比如何仲达。
“老爷,这些诗”。
看着老仆手中的诗稿,何仲达两颊上突然滚起了两道棱子肉,虽然牙齿咬的厉害,但他的语调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安淡醇和,“岳超群又没要”。
“是”,老仆黯淡道:“不仅是岳超群,老奴还跑了其他几家大的青楼,他们”。
“噢他们可说了原因”。
“没。老奴甚或还说润笔可以少些”,那老仆刚说到这里。便被脸上突然暴红的何仲达厉声打断,“谁让你自作主张减少润笔地”。
看了看突然翻的何仲达,老仆低下头去,“老奴知错了”。
无声沉默了许久,何仲达再开口时已恢复了那安淡醇和的名士气度,“罢了,记着以后万事不可自作主张,去吧”。
老仆刚出去没多久,却又折身走了回来,“何事”。
“王老爷来拜。是请见还是”。
“请他到书房吧”,说完这句,何仲达又一如刚才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仆应命而去。书房中的何仲达待他走后,起身先去房中的铜镜前看了看脸色。随即便亲自动手倒了一盆水快速梳洗起来,等书房外的脚步声传来时,梳洗过后的何仲达已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只看他现在的脸色,谁能想到仅仅就在方才,他还曾控制不住的暴怒过。
何仲达再次照了照镜子后迎到书房门口。向着正快步而来的王群玉拱手呵呵笑道:“看文山步履匆匆,莫非又有了什么绝妙好辞要与我奇文共赏”。
“达翁,你现在还怎能安得下心来写诗”,王群玉一脸地痛心疾首,“自大雅至正园开业以来。士林震荡,诸多年轻士子受其蛊惑只求幸进,又何曾再有心思安心诗业尤让人痛心者乃是文会道统日渐衰薄,长此以往,我山南东道诗脉何继达翁,是可忍,孰不可忍”。
闻言,何仲达淡淡的挥手一笑:“小儿辈逞一时意气罢了,文山何等身份,与这些躁进后学计较个什么来。屋里说话”。
“达翁”。看着一脸恬淡的何仲达,王群玉废然一叹。迈步向书房里走去。
二人安坐之后,王群玉将手中地茶盏往案几上一顿,“达翁,岂是我要与这小儿辈计较实是尔等欺人太甚道城诗坛里,老朽好歹也有几分名望,达翁更是公推的主盟。看看那大雅至正园,自开业之始便日日两首新诗,但这么些日子以来,就不说老朽,便是达翁诗作尔等竟然也敢一首不用,后辈狂妄至此,可还有半点尊师重道之心其视道城诗坛为何物耶”。
“不用老朽地诗倒没什么,只是文山所说损及文会道统一事”,摆了摆手,何仲达一脸高古的概叹道:“此事确乎不能不予理会,否则我等便是上愧对道城诗坛前贤,下负疚于后辈来者,罪人,罪人哪”。
王群玉闻言朗声而赞,“好,达翁此言掷地可作金石声,老朽虽然力薄,却也愿共襄盛举”。
“这等大事自然少不得借重文山”。
“却不知达翁有什么章程”。
“既然那大雅至正园开业之日能邀得观察使大人亲临,诉诸学官这一途怕是用不得了”,何仲达轻抚着颌下长须道,“某意于近日开办一大型文会,遍邀道城诗坛同好,于后学辈也尽放开,此次文会我等就不参与即题赋诗了,将机会悉数付于后学。”
“嗯”。
“以我等今日之身份,还要与这些后学争风不成我等于文会上只需做好品评奖掖之事便可,于前辈诗人而言,这也是应尽之义嘛”,言至此处,何仲达拈须一笑,“若此次文会大有成效,我意便将文会一改往日之随意,而是定期举办,有这么几次下来,不仅能凝聚诗坛同道,也可使年轻士子辈远离大雅至正园之蛊惑”。
“好”,明白过来的王群玉击节赞赏,凡文会必有品评歌诗,这定期召开的文会在功能上跟大雅至正园也差不得什么了。而比之野路子的大雅至正园,文会毕竟是千百年传承的道统所在,只要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对于他们而言,其吸引力自然要比既无点评又无奖掖地大雅至正园来的更大。有那么几次定期文会的办下来,大雅至正园对士林的影响力自然就会渐次消磨,到那个时候
越想越是兴奋,这些日子以来在柳林坊一文钱润笔都没拿到,又被大雅至正园彻底无视的王群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达翁,文会定在什么时候地点又在哪里”。
“先联络人吧,声势务必要大,待这准备好后便立即举行,至于地点”,何仲达略一沉吟后蓦然一笑道:“自然是离大雅至正园越近越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既然他们想玩儿,那咱就玩儿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