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剑,我不是保姆,我有我想做的事,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哄孩子。不过,我尽力了,你们不满意,好,怎么办告诉我怎么办你们想让我怎么样我现在有个机会,做我喜欢做的事,但是”冷凡沉默一会儿:“我可以为你们留下。但是,我做不了更好。我想,我留不留下,也没什么用了。改变不了你们孤儿的感觉,也不可能把你们教成正常的孩子。也许,韦帅望说的对,他当初不该救你们的,你们进了墨泌,就是墨泌的人。你们活的痛苦,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痛苦。”
安志呆住。
冷凡指着自己的脸:“看见了吗一百次我压下想给你们一顿大耳光的的渴望,我当然不能说我教你们教得很累,但是,我确实很辛苦,知道吗我忍得很辛苦看我换来了什么一记大耳光当众打在我脸上的一记大耳光,不是韦帅望,是你们打的”冷凡指指自己的脸,推开安志。
回头,指着安志:“你们需要的,就是黑狼的痛打。”
安志呆住。
这么久以来,冷凡从没发过火,说什么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以为他真的不介意,他们从没想过他是有感觉的,他们没想到他会受伤,他们以为大人就是这样的,无所谓,宽容,有无限承受力。
原来你会痛啊你痛你咋不说你冲我们笑做啥噢,有时候你也不笑,而是怒吼和暴打我们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己很受伤
噢,我们都不会说我们痛了,就好象勇士不说我被你刺中,我好痛。我们都说,不,不痛,或者,只有我笑的时候。偶尔我们忍不住痛了,就大叫一声,发动攻击。好象我们不是在沟通,而是在彼此射箭,你一箭我一箭,直到有人崩溃倒下。
天知道,我们并不是仇敌。
冷凡走进屋里,安志再叫一声:“师父”
冷凡微微迟疑。
安志痛叫:“师父”
冷凡回头,安志跪下,泪水从那孩子眼里流下来。冷凡呆住。
这些习惯沉默与一脸防备的孩子们,是从来不哭的。今天,这孩子哭了又哭,他在这儿的辛苦,并不是什么也没得到。
院子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跪下,只有小尹军倔犟地在那儿站着。
冷凡忍不住微笑,小强,这孩子是小强。或者,更象臭虫。
冷凡叹口气,好吧,我去跟韦帅望求情。
冷凡消失在房间里,那些孩子并没看到他的微笑,只看到他静静转身。最小的如玉“哇”地哭了。然后其他孩子也开始落泪。
老好的,酸溜溜的,又脏又懒的,泥巴一样的冷凡,他们会因为他臭,把他踢到水沟里去洗澡,也曾为了捉弄他,把一桶水放到房檐下,也曾把冷凡的臭袜子放到他枕头上,让他快点醒。
对,他们就没有过正常的师父,不是魔鬼,就是软泥,他们觉得,不是被捏,不是捏人。
现在,他们觉得,原来这个泥人好珍贵。
冷凡走过时,韦帅望正在闹情绪。
冷凡抓着自己头发,现在他一见到二十岁以下六岁以上的少年就头大,他们的思路特别开阔,反应特别快,感情特别丰富,情绪极端不稳定,解决问题的方式特别有创造力你想不到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有时候,你真的不想知道。
冷凡长叹一声,上帝啊,我流年不对,注定要同这些个异星生物打交道了吗我原来还以为在冷家被排挤是最惨的事呢,看起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容易的工作。
冷凡过去,叹气:“老大,你没觉得我现在脾气比你初见我时好多了”
帅望在余怒中抬起头:“什么”
冷凡叹口气:“你让我明白,你不可能是天底下最讨厌的小孩儿。这里有一堆比你更讨厌的。所以”
韦帅望终于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然后:“对不起。”
冷凡长叹一声:“看,我到这儿之后,就再没听过这个词。好吧,这记耳光就算了。你想听听经过吗”
帅望点点头:“请坐,另外”帅望想了想:“你做得很好,他们需要关心,你很关心他们。”
冷凡耸耸眉毛:“你看出来了”他们却没有,也许,他们需要大量大量的爱,每个人都要十人份的,而且,他们有十个,冷凡可没有百倍的爱需要往陌生的孩子头上倾倒。
帅望道:“其实黑狼也关心他们,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
冷凡看黑狼一眼,轻声:“你说关心时,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帅望笑:“所以他才不让你看出来。”韦帅望说完这句话,就已经镶到对面的墙上了。
冷凡哈哈大笑:“我猜他也很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