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偶尔也会猎几只山鸡兔子吃吃,纯粹当成是野炊了。只有当那药长在难采的地方,她才会适时地搭一把手。
虽然玄奘看着并不十分领情的样子。
她以往来过这片山林,但是并不熟悉,因此当她发现一个山间的小湖时,开心得差点没有当场失态。她是水族,如今成了妖体,但是骨子里对水还是分外渴望向往的。日后再来时,便是玄奘采药,她泅水,间或捕两条肥鱼当点心。
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额如果不用喝药的话。
总的来说,身为一只很有品位的妖怪,雨歇对草药什么的,是非常反感的。
雨歇很悠闲,但是玄奘却相反。看玄奘能够一天忙到晚,朝三暮四的,也委实觉得不可思议。雨歇起了兴趣,想要全天跟着玄奘,看看他们这些僧人平日里究竟在做什么晚间看到玄奘时,一时口快,便直接说出了这个想法。
“我看你平日里都是早出晚归,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我一个人成天呆在这里也无聊得紧,要不从明日起我跟着你吧。不但但是你上山时跟着,你去庙里我也跟着。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可好啊”话说完就很快后悔了。要跟去就直接跟去得了,以她的身手,他还能发现不成还非得说出来若是他不答应,到时她是去还是不去
这分明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么。
结果他连想都没有想一会,便同意了,“施主既然有如此想法,那便做吧。”
雨歇觉得挺诧异,深觉得这孩子不正常,便问他,“你为什么会同意我可是妖怪啊你不怕我给你添乱”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妖怪的身份有什么不好的,也没有妄自菲薄什么的。主要是他如今毕竟是凡人凡人么,总归都是胆小怕事的。他虽然收留自己住下,但那是有言在先,他不能背信弃义,欺瞒了佛祖。而且,他也仅是让出一块地方给她住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如今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就不怕她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雨歇有些小小的忧桑。他要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这接下来的路可真是不容易走啊。
他不答反问,眉眼里尽是淡然宁静,让人不忍去打扰,“施主有心向佛,贫僧为何要阻止”
雨歇于是更加忧桑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寺庙也有寺庙的规矩。金山寺是大寺,寺里多是些名声在外的得道高僧。像玄奘这般的,年纪虽轻,也早已声名远扬。
此处香客甚多,每日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很少有冷清的时候。香客多是女子,求的也多是姻缘平安。这签是求了,该当如何解呢
玄奘便是那个解签之人,每日午时过后便由他来解签,在此之前坐在佛前解签的则是一位须发尽白的老和尚,看着很是慈祥可亲。每次看到玄奘来接班时,都是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多说,慢悠悠地走回后院去休息。
而每每轮到玄奘解签时,人总是会特别多当然,多数还是姑娘家,一脸思春的模样那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玄奘大师,劳烦你帮妾身看看,妾身这支姻缘签当如何解呢”
“玄奘大师帮我看看吧”
“玄奘大师,玄奘大师先帮我看,我是先来的”
“玄奘大师”
玄奘被围在温香软玉正中间,愣是八面不动四面威风。看着倒是温和有礼,让人想要亲近信服,等真的走近了,却也发现了那无法跨越的距离感。
还真有那么几分神棍的感觉呢。雨歇暗暗吐槽,看到有几个根基不稳凡心未除的小和尚一脸艳羡地往这里张望。
不过姑娘们看起来很是吃他这一套,玄奘愈是如此,她们愈是来得勤快,香油钱自然也是毫不吝啬的。
看着玄奘在下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某个姑娘悄悄依偎过来的娇躯,害得那姑娘身子不稳跌倒在地,当众出了洋相。坐在横梁上的雨歇差点没当场乐了,揉着肚子几乎支持不住要从横梁上跌下来。
这桃花劫啊桃花劫即便是入了空门也逃不掉啊
他该为自己求个签才是,看看自己会不会就栽在桃花劫上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如此看了五天,雨歇也有些意兴阑珊。本就是一时兴起的事情,能保持五天的兴趣也真的算是奇迹了。她笑了笑,看到下头那人温润如玉的脸,慢慢地放下了心来。玄奘与她原本想的并不一样。他不是傻子,也不像书里那样是个烂好人,无间断无区别发善心。
他能保护好自己的吧。
毕竟现在还是在佛的地盘上呢雨歇打了个呵欠,这身子虽是在复原了,但依旧不那么好使,要不是有那菩提子护着,她身为一个妖怪,整日呆在这金光闪闪的佛殿之上,也是够呛的。旋身化作一道青烟,顺着横梁慢悠悠地出了殿去。
底下的人往她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出神。
“玄奘大师玄奘大师你怎么了是不是妾身这支签有什么”
玄奘回首,道:“无事”
出了正殿,雨歇的法力弱了下来,不足以维持,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现出了人形,避着僧众慢悠悠走回玄奘的居所。等到了腊梅树下,雨歇叹了口气,西望长安,她已经听到命盘转动的召唤之声,带着不可违抗的绝对威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三年前便已经做了选择,如今便是反悔也是来不及的了何况,她也不是傻子,心里明白得很,这选择权从头至尾,都不在她的手里。
雨歇这几日闲来无趣,也考量了一下地形。
她所居的别院端的是偏僻过人,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这里。夸张点说,估计死了个人,等尸骨寒了很多遍,都不一定会被发现。
雨歇顿时觉得玄奘此人很有冒险精神。他本人长得如此具有杀伤力,怎么就敢一个人独居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方就不怕出事了都无人搭救么
好吧,她还是不要乌鸦嘴了。
雨歇沉吟,想来玄奘之所以能够一人独居一院,除了他如今大白的身世之外,也正是因这院子过分荒凉了,进进出出都不甚方便,连个扫地僧都不屑一顾,实在不至于落人口实。
所以,其实安置在这里,还是很保险的。被发现的可能性除非天要亡她,否则,基本是不存在的。
而基本上,像她这般善良的姑娘,天是不会想要亡了她的。
换句话说,她被发现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她是这么想的,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像她这个具有逆天气质的物种,这老天爷一向是与她作对的。
好不容易适应了过来,习惯了身边有一个脆弱的人类物种,更习惯了自己比那脆弱的人类物种还有脆弱。不用像往常一样日日奔波,这才舒舒服服过了几天平静日子,那一厢不平静的事情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
入夜的时候,雨歇从外头散步回来。她这些天无聊之极,便想着要好好修炼一把,借着月色正好,便去了林间吸食灵力。这事他有跟玄奘提过,玄奘不置可否,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只是不咸不淡地叮嘱她自己小心一点。但是每夜都为她留了门,而且入睡的时间也愈发晚了,基本雨歇回来的时候,他还拿着一本经书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看着。初时雨歇还不以为意,后来夜夜如此,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了,婉转地提醒玄奘不用等她,他没说什么,第二日果然不再等。只是雨歇知道他并未入睡。
他大概是真的把她当作凡人了。
雨歇很苦恼,但是回来得也愈发早。到最后干脆便也不去吸收什么精华了,只每日晚饭后去林子里溜达一圈消消食便速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