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程修身站在游廊边,着一身锦缎玄衣,袖口暗藏繁复云纹,襟上滚了精美的银边,容貌俊美,身材却异常高大,骨骼分明的手上捏着一朵开得正好的芍药花。他一步一步走近,将那株芍药簪在她的发髻之中,花朵娇艳欲滴,衬得女子面色如玉,人比花娇。云九程的眼眸黯了黯,原本停在她发髻间的手慢慢下移,摸上了她的面颊,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动作温柔得令人心醉:“不要再与我斗气了,你明知,我会心疼。”
整个园中只剩下这一对璧人,原本跟着的几个侍女早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唯一不识趣的雨歇还称不上是人。
雨歇是想走的,但是一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可能是那大鹏鸟其实已经可以确定了,那种压抑的气息,她方才才接触过,如今断然是不会弄错的。总之,她不敢轻举妄动了,匍匐着身子屏住了呼吸连小气都不敢出,生怕就被发觉了。
“你怎么进来了,我以为你会继续等着。”女子的语气依旧平淡又疏离着,淡淡的指责不言而喻,一字一字打在雨歇的心间。
雨歇汗津津的,此话一出,她对那姑娘彻底另眼相看了,敢对大鹏鸟这么不客气地说话,这简直不是范,是狂
“我若不主动,你岂不是一直不肯见我。”云九程无所谓地笑笑,显然没有对她的无礼生气。
女子挥开他的手,冷漠地看着他:“我早已同你说过,你一日不放了他,便永远别来见我,你违约了。”
云九程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毫不留情挥开的手,那温柔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上不曾消散。他叹了口气,将手收回玄衣袖中,轻声道,似是承诺:“我这般做法,只有我的道理。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了金蝉子。”
金蝉子
雨歇呼吸一窒,蓦地瞪大了眼睛。
金蝉子怎么又是金蝉子金蝉子跟这大鹏鸟什么关系
雨歇觉得脑中一团浆糊,难道玄奘他已经碰上大鹏鸟这个劫数了
她深吸一口气,屏气竖耳仔细听着。
女子冷清的声音里带了丝恼意:“将他关入阴阳二气瓶中,便是你所谓的道理么那阴阳二气瓶做什么用的,你难道会不知道他如今肉体凡胎,你是想要彻底化了他么云九程,你休要欺我不知事”
“阿蓝”云九程愈发无奈了。
“你走吧。”女子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十足冷清疏离,她抬手将那株娇艳不胜的芍药花丛发髻间取下来,递还给他,“别再逼我至少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不想见你。”
那叫阿蓝的女子已经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连气息都淡了下来。
雨歇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大鹏鸟还没有离开真是,万分想要泪奔啊这算是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却走了么
她怨念无比,将脑袋埋在假山边角上生出的那簇嫩草之间,心里头不断念咒:消失消失速度消失消失啊
许久之后,那男人终于良心发现,一撩衣摆转身出了园子。
那一瞬间,雨歇几乎喜极而泣。没法子啊,她实在是太难喜欢大鹏鸟了羊能喜欢上狼么鸡能喜欢黄鼠狼么不能啊
当年能接受没毛鸡西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西风是五彩重明鸟,也是上古神鸟,体形似鸡,鸣声如凤,是猛禽,气力大,能搏逐野兽虎狼,听着已经很强悍了。可是跟大鹏鸟比起来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光体型就不会是一个档次的
而且这还是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额,从方才的那番话可以推断,基本上此鸟已经站在了她的敌对位置了。如此,她对他能产生好感才是怪了她又不是欠虐体质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阿蓝阿蓝
狮驼城的阿蓝那是个什么人物
雨歇对这个人印象很是模糊,年代相隔太久,记不太清楚了,更加不知道她同金蝉子有什么关系听她那语气,显然对金蝉子还是有那么几分上心的。雨歇很郁闷,不过金蝉子那种招蜂引蝶的体质,便是认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那也不稀奇。而且,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大多还是美人只有她是个例外。对此,雨歇表示:“哼”
还有,那个什么阴阳二气瓶的玩意,她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只不过从他们方才的那一番话中,显然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个危险的东西。
所以,她可不可以理解为玄奘有危险了
不过,那大鹏鸟应当没有将那瓶子带在身上,否则她带着菩提子这个作弊神器,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出玄奘的存在。
雨歇握拳,只要他没有贴身带着瓶子,那么,她还是有机会把玄奘救出来的。
确定云九程已经离开之后,雨歇不敢再做停留,以免再惹出什么是非。她一头扎进那花园中的水中,水是活水,直通宫外护城河。雨歇一路游走下来,两眼不时打量这地方,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座城池,貌似挺大,因为她绕着这河游了一圈费了她不少的时间。不过此处很安静清雅,街上的人三三两两的,并不多。相较于慕瑟瑟住的那个城池,这城简直可以说是冷清了。只不过,冷清归冷清,这座城池倒是建得极风雅,两岸河堤上都栽着垂杨柳,岸边是参差人家,偶尔有渔舟从水上穿过,渔翁唱着古老的歌曲。
天地间的颜色很淡,泛着黄,好像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雨歇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如果不是她那么自信自己不是路痴,如果她不是先见着了大鹏鸟此刻她还真想退出城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么靠西的地方竟然也有这般风雅的景致,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吧,她承认,其实是她孤陋寡闻了。
雨歇找了个隐秘一点的地方上了岸,变作了人形。
初来乍到别人的地盘,她至少应该打探一下消息才是。俗话不是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这胜的几率委实不高。那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至少她心里有底了。
雨歇斜斜靠坐在柳树边,双目在那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探索着。她此刻依旧是隐形的,否则就她这副样子,必然是很引人注意。
拐弯处走来一个挑柴的老翁,那老翁鹤发童颜,白须飘飘,穿着一袭灰色麻衣,十分精壮,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雨歇心中一动,便现了身形,吧嗒吧嗒跑过去,当街拦住了她,她还记得行了个礼,非常友好地笑了笑,问道:“这位公公有礼了,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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