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母亲留给我的足够了。”
“为什么还给我”林学寅沉下脸来,这个女儿,自己真有些看不明白了。
落兮垂下眼帘,然后抬起头:“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什么事吗林学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女儿,自己从沈城一而再,再而三喊回来的女儿,把自己给他的银行卡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就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林学寅深深地吸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哼,你大了,自己有本事了,用不着我养着了,是不是。”
落兮站起来:“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我就告辞了。”落兮知道父亲被自己激怒了,可是,她不在意,生气了更好,以后,就不会再喊着自己回来了。
“坐下”林学寅怒道:“你就是这么不愿意看到我,不愿意留在这个家里”
落兮诧异地看着父亲:“您何出此言呢既然我总是让您不愉快,让您不开心。”落兮微笑着说,她知道,怎样会让父亲更生气。
林学寅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比落兮高出一头来,这一站起来,立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你还把我当做父亲吗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落兮微微仰起头,看着就要暴跳如雷的父亲,面色依然平静:“请问,您,又把我当做您的女儿吗”。
“你”林学寅压抑不住怒气:“我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您把我养大呵呵,父亲。”落兮轻轻地笑了一声:“请问,您是怎样把我养大的呢您能告诉我吗”。
“我”林学寅看着女儿清纯的双目,忽的一阵语塞。
“您不记得了,那么,让我来提醒一下您吧。”落兮轻轻地笑着:“您还记得我在哪所小学上学吧哦,时间太久了,您忘记了。那该记得是哪所初中吧,我是哪个班级呢嗯,过去得太久了,不记得也很正常,您好像没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吧。”
落兮盯着父亲的眼睛,微笑着,如沐春风地,说着仿佛是别人家的事情:“那么,您该记得那个晚上吧,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快要见到母亲了的那个夜晚。”落兮轻笑着,继续说着:“父亲,那个夜晚,我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就推开了您的房门,惊扰到了您,您也像今天一样暴怒,哦,不,比今天还要暴怒,怎么,您也忘了”
落兮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初潮来临,看着血染的衣裤,恐慌害怕,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那个夜晚,胆怯的她推开了父亲的房门,只是为了再看父亲一眼,可是,迎接她的是父亲的怒吼,第二日,是做饭的王姨发现她怯怯地蜷在床上,一床的血迹,和哭肿了的眼睛。
林学寅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巧笑嫣然的面庞,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所说的那个夜晚,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落兮会觉得她要死了
落兮再次轻轻地笑着:“父亲,您能告诉我,您是怎样把我养大的吗”。落兮的笑容渐渐地冷下来。
“那么,让我来告诉您,您是怎样把我养大的吧,您是用钱把我养大的,父亲。”落兮轻轻地残忍地说:“可是,父亲,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送我去学书法、去学古筝、还有礼仪呢”
“我”他什么时候送她学这些了林学寅摇摇头,心里有些茫然,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在自己面前只会固执地不发一言的女儿吗
“让我想想,嗯,我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呢”落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记忆里,没有为什么,只有那个女人的吩咐。
“嗯,我明白了,”落兮自嘲地笑笑:“因为,父亲,您有了一位好妻子啊。”
第80章让您费心了
林学寅望着女儿,看着她轻笑着望着自己,只是,她的嘴角在笑,表情在笑,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怨恨我。”林学寅望着女儿,觉得女儿是那样陌生,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女儿的母亲,心蓦地一酸,十八年了吧,真快啊。
林学寅慢慢地坐下来,伸手示意落兮也坐下。落兮犹豫了一下,也慢慢坐下来。
沉默了一会,林学寅无声地叹口气:“我承认,这十八年来,我对你疏忽了些,我没有做到一个好父亲应该做到的。”停顿了一下,仿佛喃喃自语道:“你不知道,你长得多像你的母亲,每次看到你,我都会从你的身上看到你母亲的影子,都会勾起我的回忆,那些回忆刺痛着我,让我的心,仿佛,仿佛被撕裂一样。”
林学寅的眼神有一阵迷离,似乎在回想起着什么。
落兮淡淡地看着父亲,若是以前,自己小些的时候,还会相信父亲是因为看着自己会想到故去的母亲,会伤心难过,所以,才会疏远自己,甚至还会因此同情他,多么痴情的男人啊。
可现在,呵呵,落兮想到自己的童年,想起自己躲在门缝里看着父亲抱着他的儿子,满脸幸福的表情,想到儿时的自己羡慕地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一幕,那时,谁又看到自己泪水打湿的面孔谁又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的孤独痴情那是为了掩饰他的冷酷无情吧。
多么好的借口啊落兮的嘴角不由噙上一丝冷笑。
好一会,林学寅慢慢从沉思中清醒,注意到落兮脸上的冷笑,摇摇头:“不说过去的事了,你回来了,就在家里先住着,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本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但现在,我的心乱得很,吃完晚饭我们再好好地谈一谈吧。”林学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慈爱,让自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住在这里住在自己父亲的家里做父亲的客人落兮平心静气地,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地说:“谢谢父亲,四合院还能住,也收拾得干净,住在那里我习惯了,就不在这里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站起来:“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谈谈的,您若是有事,就直接吩咐吧。”
父女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着,一个是暗含着恼怒,一个是明显的淡然,林学寅再次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你弟弟还没有放学,你不见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