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他又压制了下来,沉声道:“哪来的”
妇人喝了口茶,淡淡道:“当年圣医交给你爷爷的。”
“你弟弟是无辜的,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我和你父亲以命相偿,你就放下一切吧,和朝暮好好过你们以后的生活,好吗”
怀双书眉眼间带着阴霾,眼里黑漆漆的很是恐怖,可眼底却又酝酿着失望和难过,“你算计我”
妇人眼里闪过丝痛色,想说什么,看了看怀双书的脸,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冲着房间里的角落轻声道:“小秋,出来吧,带少宫主永远离开这里。”
房间的角落慢慢现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是许久不见的莽汉,小秋。
小秋是魔宫里的魔军统领,他既然出现在这里,便代表败局已定,他望着妇人的脸,黝黑的脸上闪过沉痛,最后张了张嘴,低声应了声。
“是”
“别再回这里了,还有朝暮也别让他回来了”
妇人抱了抱眼前的儿子,当年那个小少年如今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不止了,因为朝暮,自己不可否认的忽略了这个从小懂事的大儿子,等想在意的时候,他们之间又无法弥补了
慢慢放开了怀双书,妇人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意,她一向强势,在最后时刻,也不愿暴露自己的软弱,挺直了背,眉眼间带着坚定和肃穆,怀双书实长得很像她,所以有些偏女相,不过他的气质又是最像他父亲的,所以平日别人就遗忘了这一点。
怀双书至始至终都没再说话,抓着手中的羊皮纸,神色如往常一般淡然。
妇人知晓他恐怕这次真的凉了心,她声音平缓却又坚定,“你记住,你父亲失败是因为为人坦荡,才中了怀峰年的诡计,并不是他软弱无能,胆小怕事”
“他不是懦夫”
怀双书肩膀一震,最后垂了眼,收回了眼里的所有情绪,终于泄露出了心底的一丝柔软。
“我知道。”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秋嘴角动了动,怀双书看了他一眼,率先转过了身,不再看妇人的脸色。
“走吧。”
小秋在心底叹了口气,跟上了怀双书的脚步。
夫人,你只知二少爷在书院里种了一株梅树,却不知这株梅树十几年来从没败谢过。
见到怀双书和小秋的身影消失后,妇人终于瘫坐在了地上,胸口的血液慢慢侵透了衣衫,随后越散越大。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影也走了出来,这个穿着一袭青衫,背着两把长剑,头上还束着整齐的发髻,剑眉星目,不苟言笑,一眼看去像是江湖上正气凛然的侠士。
妇人看到他的身影笑了笑,艰难道:“谢谢你,不过我丈夫已经死了,我也想随他去了,我们两个都是最怕孤单的人”
男子没说话,把妇人扶了起来。
妇人吐了一口红艳艳的鲜血,染湿了衣襟,她眼里已经开始涣散,神色间早就存了死志。
“怀峰年早就知晓今日思君会回来,在这里布下了埋伏,之所以只身让你前来,是因为想考验于你,这个人生性多疑,如果你放走了我们,那他定不会给你活路,你投靠怀峰年便是想活下去,我自然是不能剥夺了你的心愿,问起你,你便说是小秋早已和思君通风报信,而我则是因为想追随而去,被你亲手所杀,这也算是你放了思君他们的报酬,你不必心存歉意,一命换一命,也值了”
说完不带男子答话,妇人又猛地吐出来一口浓血,眼里闪过释怀,怀念,难过,失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一闪过,最后瞳孔涣散,慢慢闭上了眼。
外面烽火连天,屋内却噤若寒蝉,桌上的茶水飘完了最后一缕青烟,凉在了碗里。
第40章第39章
怀双书和小秋一路疾驰,眼见便要出了魔宫外,远处却突然黑云滚滚,狂风大起。
握紧了缰绳,玄翼马发出一声嘶鸣,马蹄回旋了几圈,停了下来。
小秋疑惑的望着他,问道:“怎么了,少宫主”
怀双书眼里满是深沉,夹了马腹,调转了方向,沉声道:“怀峰年来了。”
小秋急忙驾马跟上了他,心里惊疑,道:“怎么会”
玄翼马的速度越发快,简直就像要隐在黑幕里。
小秋面色怔楞,随后眉眼肃穆,掏出腰间的长刀,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刚到城门,怀峰年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消瘦如柴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意,三角眼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孤傲。
身后的魔军手里提着兵器,准备把两人围捕在内。
小秋挡在怀双书的面前,双眼警惕的望着他们。
怀峰年阴恻恻的笑了笑,挥了挥手,那些魔军便开始和小秋对上阵来,小秋动作迅猛,一点也没有以寡敌众的弱势,手中的长矛耍的气势滔天,威武过人。
刚挥刀砍断了一个魔兵的头颅,身后却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来自于多年置身于危险的警觉,小秋急忙动作一避,转过身看到怀峰年已经偷袭上背后,手心里的魔气化为尖锐的利刃,便要刺穿小秋的心口,躲无可避,小秋准备稍移开身形,准备让这利刃的气势减弱一些,也好让自己能避开这致命伤。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小秋抬眼望去,却发现怀双书手中握着一把从魔兵手里顺来的长剑,那剑尖直接划破了怀峰年的后颈,怀峰年眼里一痛,手心里的魔气瞬间消散了。
怀峰年捂着后颈,眼里闪过疑惑,喃喃道:“你不是没了修为吗怎么会”
怀双书身形似游龙,手中的剑似一道道虹光,一剑落下便溅起一地血花,后来那些魔兵心生退意,却不想怀双书的剑招却把他们一一吸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魂飞西天。
这场面不像是在生死搏斗,像是在单方面以一个个送死。
小秋多年不见怀双书拿剑,自小他虽然聪明,任何兵器都很擅长,但是却从不见他手中拿过一件兵器。
依稀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宫主的场景,那时他头顶金冠,身上披月白锦袍,一片黑压压的魔众摩拜于脚下,感觉世间所有虹芒都齐聚在这个人身上,只单单站在那里,就盖住了所有人的风头,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凌驾于世人之上。
可哪曾想这样一个惊才艳艳的人,却选择远走他乡,舍去了一身的光环,甘愿在一处破旧的小书院里当一个穷苦的教书先生。
怀峰年终于反应过来,准备发动更多魔军时,魔宫的城门上却突然传出来一道琴声。
琴声似婉转啼鸣,又似兵器相碰,乍听像是绵绵细水流长,细听又想兵刃相见的金戈铁马。
怀枫亭立于城墙上,盘膝坐于空中,手指不停的拨动琴弦,那些厮打的魔兵慢慢停了下来,双眼恍惚的往城门上看去。
怀峰年见他出现,不由得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耻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乖乖坐在宫里等死,没想到你到这里来。”
“怎么你现在要帮你的好儿子,你还不知道你的儿子干了什么吧。”
“他知晓我开始筹备夺宫的行动后,便连夜赶回来盗了诛祸刀,毁掉了罪渊,这么多年我能次次得逞,还要对亏了你儿子在我后面当军师呢,连这次夺宫的时间,可都是他替我确定好的。”
那张温雅的脸上始终没出现一丝挫败,怀峰年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能好好的把他这个哥哥狠狠的踩着脚下。
可是他却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