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中求生,至少会让你短十年阳寿,你可愿意”
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吴不赊虽然没学过功夫,但各种传闻还是听了一箩筐的,知道小周天是由凡到仙的最大一个关卡,惟有打通小周天,才能练出灵力,才能使用道术,打不通小周天,任你苦练三百年,蛮力打死牛,也永远不能运用道术,永远不能得道成仙。
十年阳寿,那算什么吴不赊脑子里刹那打了一通算盘,假如他阳寿是一百岁,减十年就是九十岁,他老爹不到五十岁就死了,别说减十年,就是减三十年,也比他老爹活得长啊这算盘怎么打怎么合算,吴不赊脑袋狂点:“我愿意,别说减十年阳寿,便是减三十年阳寿,我也愿意。”
吴不赊脑子里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飘风子是听不到的,见他应得爽快,还以为他是一腔忠义,心中欣慰,想:“这徒儿体质一般,年纪太大,但性情为人却是上佳。我择徒二十年不得,最终选了他,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飘风子只在东镇停了一下,听到吴不赊千里送遗孤的议论便追了下来,如果他在东镇多停留两天,了解一下吴不赊平日里的行事手段蚊子腿上削肉,菩萨脸上刮金,骨头缝里榨油他就会知道,他这个天择的徒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盘膝坐好,然后服了这粒丹药。”飘风子从皮囊里取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红色药丸,递给吴不赊。
吴不赊接过,触手微凉,一股奇异的香气透鼻而来,沁人心脾,心中狂喜:“仙丹啊,服了我就可以成仙了。”
不料药到嘴边,飘风子的一句话却吓他一跟斗:“此药为聚风丹,服下后,你会死过去。”
不是成仙,是变鬼吴不赊魂飞魄散,呆呆地看着飘风子:“师父”
飘风子看着吴不赊的眼睛,一脸严肃:“魂飞魄散之际,一点阴灵将去未去,这时你需以至诚之心,抱一个念头:回来,不能死,如果你死了,就没人护送越御史遗孤了。只要你抱着这个念头,阴灵就终会还窍,为师再以金针渡劫之术,渡你复活。”
“难道服仙丹都是先死后活”吴不赊不明白,虽然飘风子一脸严肃,让他有些不敢开口,但不问明白怎么都不甘心。做生意,不明白对手的底线,如何敢下本钱
“这不是什么仙丹。”飘风子摇头道,“本门聚风丹,是增长功力的一种辅助药物,本来至少要练功十年,打下了深厚的底子,才可以在师门长辈护持下,以此丹强行助力,冲关开窍。拨苗助长,其实害多于利,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何况你连种子都没下,苗都没有。若平常时日,师父是绝不会给你服聚风丹的,但现在是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抱着一点诚心,再借师父的金针渡劫之术,必能一气冲关,回阴转阳。你明白了”
吴不赊不傻,飘风子说得这么清楚,他当然明白了。什么仙丹,根本就是刀斧,生生劈开他的经络,让他死上一回,只剩最后一口气,飘风子再以什么金针渡劫之术救他回来。可万一救不回来呢
这生意风险太大,吴不赊犹豫起来:“可是,师父”
话没说完,飘风子忽地咳嗽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又取出一根银针插在身上,微微凝气,忽地睁眼,厉声道:“抱元守一,至诚感天,记住了。”手一挥,一股劲风送出,托着吴不赊手中的聚风丹送进他嘴里。吴不赊猝不及防,傻呆之际,一股风早把那丹吹入他肚里。
吴不赊魂魄齐飞,“啊呀”一声跳起来,脚未站稳,只觉腹中一热,恍似点着了一把火,火苗腾然扩散,只是一眨眼,已通身烧了开去。吴不赊感觉,自己就是一块干柴,从里到外,轰隆隆地烧了起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着火,那种灼痛,无可形容。吴不赊“啊”的一声惨叫,一跤跌翻在地,乱滚乱翻。那情形,生似一只丢进油锅里的大虾在垂死挣扎。
越青青姐弟在一边看着,齐声惊呼。
飘风子猛地站了起来,揪着吴不赊的头发提起来,闪电般连点他数处穴道,再往地下一压,吴不赊双脚立成盘坐之势,腰板挺得笔直。飘风子又把他双手拢到腹前成迭掌之形,反手一针插入他胸前膻中穴。
吴不赊盘膝趺坐,身板笔挺,比庙里的菩萨坐得还端正,但全身的肌肉却在不绝地颤抖,通体泛红,全身热气腾腾。
阴灵离体,必走神窍,飘风子两眼精光四射,专注地盯着吴不赊的眉心。他也是紧张到极点,万一吴不赊意志不够坚定,阴灵逸走,他也毫无办法。聚风丹强行劈关,本就是死中求活之法,九死一生,要想复活,吴不赊自己必须有坚定的求生之意,方能在鬼门关前强行抢命。
吴不赊这时已经什么都不知道,只迷迷糊糊有一个感觉,好像自己要死了。死便死吧,想到死,他好像还有一种渴望,就像疲倦的人看见了床一样,只想睡觉。便在撒手之际,吴不赊突然涌起个念头:“不对啊,我还没娶老婆没生儿子呢张阿水两儿子,我一个都没有,那不是输给了他不行,我还不能死,还得回去讨老婆生儿子去,怎么也不能输给那死小子”
张阿水是镇西杂货店老板的儿子,打小和吴不赊不对眼,什么都要和吴不赊比一比,没一样赢的,只老婆娶得早,生了两儿子,这一点比吴不赊强。
飘风子盯着吴不赊的神窍,眼见红光数次似要离窍而去,却又缩回,他紧张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忐忑之际,吴不赊眉心的红光忽地转头向下,插在胸口的银针“嗡”的一声轻颤,这是精元下注,返窍归元之象。飘风子狂喜,手一挥,一针插在吴不赊丹田处。约三五息时间,丹田处的针银忽地颤动,嗡嗡做响,这是气足之象。若是平日练功,当无忘无助,任其自走,现在当然不行,飘风子左手揪着吴不赊的头发将他凌空提起,右手拔针,同时一针插在他会阴穴处。
吴不赊被飘风子凌空提着,仍是盘膝而坐,到会阴穴银针颤动,飘风子再拔针,复插入后背命门,同时把人放下,银针再动,再拔针,复插大椎、玉枕、百会,直至针入神窍、人中,再入膻中、丹田,直到到丹田处银针再动,至此循环一周。忽然,吴不赊“啊”的一声惨叫:“娘呀,烧死我了。”睁开眼来。
飘风子一路针法施完,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趺坐于地,一张脸霎时间惨白如纸。他本就重伤垂死,此时殚精竭虑,使吴不赊回魂,他却已耗尽了全部精力。
吴不赊也有一种全身脱力的感觉,但又不像,总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就是空空的,好像不存在了。他也不是难受,但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心中一时惊疑不定:“死是没死,好像也没成仙啊是不是出毛病了”于是眼睛盯着飘风子看。
gu903();飘风子闭目定神,过了盏茶时分才睁开眼来,看着吴不赊,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一点诚心,终能动天,好,很好。”他真的很高兴,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如果吴不赊失败了,死了,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