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虫。”
丝人是蚕的后代,说丝人是毛毛虫,是对丝人最大的侮辱。那丝人脸上变色,眼发锐光,忽地飞身而起,一掌向象斧脸上打去。象斧身子粗壮,反应可不慢,那丝人身法虽快,想打中他也没有可能。象斧不闪不避,反手便捞,以他的巨灵掌,真要是捞住了,那丝人的骨头只怕都要给他捏碎。
那丝人见象斧反应快,不敢打实,在空中翻一个跟头,避开象斧的手,脚尖挂向象斧左颈,脚到中途,寒光一闪,露出一点刃尖。他鞋尖竟藏有暗器。
象斧没看到暗器,却惊讶于那丝人的灵活,口中“咦”了一声:“你这小毛毛虫,还蛮灵活嘛,看你往哪里跑。”反臂便砸那丝人踢出的右腿,虽是手砸脚,可怜,那丝人的大腿也未必有象斧的小臂粗,这要砸上了,怕得断做七八截。
那丝人早就变招,却不逃跑,只是在象斧身边穿来穿去,灵活得像只猴子。象斧一只手捞不着,恼了,把大斧把地下一戳,双手来捞。
吴不赊在一边看着好笑:“这大狗熊,捞鱼呢,可惜你那网粗了点儿。”
不出吴不赊所料,象斧捞了半天,连丝人的半片衣角都没捞着,转得几圈眼有些花了,反被那丝人在身上打了两拳踢了一脚。象斧皮粗肉厚,打两拳只当挠痒,至于那一脚,其实是丝人躲避象斧时的一个动作,借着在象斧的腰上一踹,身子翻开,用的是脚底,鞋尖的暗器没用上。不过就算鞋尖踢一脚,用处估计也不大,熊彪扎扎实实的一刀还让象斧的手臂硬架下了来,丝人鞋尖那寸把长的暗器能有什么用能不能扎穿象斧的厚皮都难说。
挨了几下后,象斧的火也上来了,暴吼如雷,两臂交错纵横,就像两根巨木在舞动。他越急,那丝人却越显得轻松,身子轻飘飘的,到后来几乎是顺着象斧的手臂飘动,仿佛他的身子是一根丝,沾在了象斧的手臂上。
“若论步法的灵动诡变,他还不如黑七的灵猫步,但他这身法却是另有长处,这么打下去,象斧只会自己把自己累死。”吴不赊看出象斧是完全没有取胜的希望了,这事很滑稽,这么大一条巨汉,竟然奈何不了这样的一个小个子,就好像森林之王的狮子奈何不了一只猴子,可事实是明摆着的。吴不赊心中转着念头,到底是出手帮象斧一把还是喝住象斧他对象斧的性子有一些了解,这家伙看上去傻大夯粗,其实特别骚包好面子,大个子打不过小个子还要别人帮手,他非郁闷死不可。
吴不赊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场中的形式也没有什么变化,要说象斧粗是粗,体力耐力还真是强,捞了这半天,粗气都不喘一口。那丝人就更像个没事人了,事实上到后来他几乎也放弃了进攻象斧的打算,他可能也明白了,以他的拳力脚力,打在象斧身上,最多只是蚊子在狮子身上叮了一口,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索性笼起了手,展开身法在象斧的拳风中飘动,让象斧自己累死自己。
又斗了一会儿,那丝人突地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脸色猛地就变了。这时象斧左臂横扫过来,丝人身子一伏,倏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再不回头,直往人群中钻去。
吴不赊一直留神着他的一举一动,倒不是怕他伤了象斧,而是留意他的身法,与自己的灵猫步追风步相参照。见那丝人脸色一变,吴不赊就知道有了意外,刚要扭头看过去,耳中早听到一声厉喝:“桑刀儿,哪里走”同时传来急骤的破风声,是一支箭。让吴不赊惊讶的是,风起的同时,那支箭就出现在了他眼前,以他的目力,也只看到黑点一闪,那支箭便到了眼前,直指那丝人的背心。从那一声厉喝中,吴不赊知道了这丝人的名字,应该是叫桑刀儿。
“这一箭竟然如此之快”吴不赊暗暗咋舌。
不过桑刀儿的身法也不慢,一闪就躲开了,蹿进人群,一闪又在另一个人前面出现。又是一声急骤的破风声,一点箭影出现在桑刀儿脑后,但箭影才现,桑刀儿又已闪开。前面有人,那箭掠过前面一人的左耳,再掠前面一人的右肩,又穿过更前面一人的头顶,铮的一声,钉在了旁边一间店辅的柱子上,没羽直入。
“这三人命大,以这一箭的力道,如果射中了,只怕会串成三只人葫芦。”吴不赊感叹中,后面还在连珠放箭,这条街怪,就一条长街,边上居然没有岔开的小巷子,桑刀儿只能往前面逃。偏偏街上人又多,桑刀儿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后面的箭总在他现身时追至,他一闪开,便会出现惊险场面,射空的箭便会射向他前面的人,但出乎吴不赊意料的是,每一箭总是差之毫厘的在前面的人身边掠过,并没有射中一个人。一箭两箭,吴不赊只以为是碰巧,箭箭如此,吴不赊便知道了,不是碰巧,是那人的箭技已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射桑刀儿的同时,也把桑刀儿前后左右的人全算了进去,即便射不中桑刀儿,也绝不会误射边上的人。
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追射敌人而不误伤旁人,如此箭技,真当得上神乎其神了,吴不赊骇然叹服。他不再看桑刀儿,转头看向射箭的人,想要看看拥有如此神箭的,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个子颀长高挑,尤其是双手双脚显得特别长,不过看起来并不觉怪异。他的脸也呈长条形,面上的线条刚硬险峻,有若刀削,却是一头红发,看来并不是丝人。他的眼睛细长,很漂亮,眼中的精光犀利逼人,就像那射出的箭。
他站在一个石鼓上,手中是一张银色的大弓,挺立的身形纹丝不动,仿佛万年的石雕,手中的箭倏张倏发,却是有若电闪。动与静,两个极端,形成鲜明的对照,让他的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为独特的风采。
“好一个神箭手。”吴不赊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声彩。边上的象斧却是一声怒喝:“兀那小子,谁叫你帮手的”
这时桑刀儿终于逃过了长街,拐进旁边的巷子里不见了。那神箭手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吴不赊,又扫到象斧身上,道:“我不是给你帮手,他是我的仇人。”说完,身子一纵,凌空一翻,翻过了墙头。看去向,显然是想从斜刺里去截杀桑刀儿。
“就算那毛毛虫是你的仇人,可我是先动手的啊,你得有个先来后到啊”象斧犹不甘心,跳起脚来追着叫。吴不赊对那神箭手印象极好,见象斧不肯甘休的样子,笑了,道:“风度请注意你的风度”
他早知象斧这骚包家伙对这两个字极为敏感,果然,话一出口,象斧立即就收敛了张牙舞爪的模样,咳了两声,挺胸凸肚,摆出一幅斯文架势道:“这个家伙,很没有礼貌。野蛮人啊,没办法。”
gu903();他这副样子让人喷饭,吴不赊也懒得理他,找了家店,打尖吃饭,随后出城。吴不赊在牛背上东张西望,不过他失望了,无论是桑刀儿还是那神箭手,都是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