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招待了。吴不赊尝了几样,味道其实还不如西门家的水准。
在他心中,西岳府神秘崇高的面纱一时又去了一层。吴不赊暗道:“还以为神仙吃的都是仙酿呢,看来还不如人界富贵之家。”能在五岳府之一的西岳府吃饭,对吴不赊来说,本应是一种做梦也想不到的奇缘,是祖宗十八代的福荫,还想什么口味。可偷听了一场偷情戏,他的心境突然就有些变了。其实他不知道,他心境的变化,不是在知道西岳府中也有人大白天公然偷情才开始的,太子赵炎那一棒,已经让他有了隐约的清醒帝王神仙,并不干净只是这种心境的变化比较隐蔽,他还没有很清醒地意识到。上午西岳帝君没召见吴不赊,下午也没有,眼见着天黑下去,丫环又送了晚餐来,却比午餐还要精致三分。
若说午餐吴不赊还有心品味对比,晚餐却是味如嚼蜡了。他心中忐忑难安:“这情形怎么和在西门家一样西岳帝君会不会和那鸟太子一样应该不会吧做为五岳帝君之一的西岳帝君,可是天帝派在人界的五牧之一,一定是公正无比的,怎么会和赵炎一样”
安慰着自己,却总忍不住要去猜疑。天越黑下去,心中的阴影也越大,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突然冒了出来:“西门紫烟该会和西岳帝君还有她小姑一起吃晚餐,或许会说起这件事,要是能偷听到他们说什么,总比闷在鼓里强。”
这个念头一起,再难抑制,看看窗外天色,已完全黑透,而且没有月光,利于行动。吴不赊一咬牙,化身为猫,从后窗跃出。出了院子,吴不赊却有些发蒙,到哪里去找西门紫烟呢西岳府较之西门家好像还要大上几分,这么大一座宅子,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西门紫烟先要找她小姑,内宅靠后,去后宅一定错不了。”
吴不赊看了看方向,往后走,猫步轻展,落地无声,两耳尖尖竖起,留神听着周遭动静。开玩笑,这可是在五岳府之一的西岳府中,高手岂能不多,守卫岂能不严,他虽然麻起了胆子摸出来,却是不敢有半点儿孟浪。出乎吴不赊意料,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什么高手,也没见到什么护卫,堂堂西岳府,防卫竟是松懈得很。吴不赊一时有些愕然,穿过几个院子,反是疑神疑鬼地停了下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停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往里摸。其实是吴不赊想差了,作为五岳府之一,西岳府的护卫是相当得严密,但首先是对外。
如果吴不赊想从外面摸进西岳府,那难度就大了。但吴不赊已然被西门紫烟带进府中,西岳府内部的防卫自然要松懈得多。
当然,也不是进了府就可以乱闯,在一些重要地段,例如西岳帝君放置机密公文的书房,守卫就异常严密。别说吴不赊化成一只猫,就算变成一只苍蝇,只要带有灵力,也很难飞进去。另外一个地方就是宝库,西岳帝君藏宝的地方,守卫也极严。至于其他院子,防卫就很散漫了,大部分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巡查,也没有吴不赊想象中的明岗暗哨。西岳府实在太大,吴不赊摸了小半个时辰,发现自己还在层层叠叠的院落之中,也不知到了哪里,更没有发现西门紫烟的影子。他又不敢像在西门家一样,抓个下人来问,西岳府的下人,即便和西门家的下人一样,就是些普通人,他也不敢动手。所谓打狗也看主人面,西岳帝君的下人,他敢胡来,事后被发觉了,西岳帝君的雷霆之怒,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又走了几个院子,还是老样子,吴不赊正自有些丧气,忽听得一个女声传来:“怎么可以这样”
声音有些远,至少在百丈开外,但吴不赊还是听清了,是西门紫烟的声音。吴不赊精神一振,循声摸去,过了两个院子,远远看到一个园子,门口有黑衣卫,内中有高手。
“莫非西岳帝君也在这里面,这些高手是西岳帝君的亲卫”吴不赊心下微凝,不敢直闯过去,顺着墙根往侧边溜,溜到侧后,凝神静听,周遭无人,他悄无声息地跃上墙头。里面一个园子,有数百亩大小,遍种奇花异草,假山点缀其间。中间一座水榭,亭中坐着几个人,一个是西门紫烟,陪在她边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穿一袭淡黄裙衫,丰韵端庄。还有两个男子,一个四十来岁,酱紫脸,卧蚕眉,身材高大,不怒自威,不过有些发胖了,肚子尤其大,如果他是女子,看上去至少有八个月身孕。另一个男子则非常年轻,最多二十四五的样子,瘦高个儿,白惨惨一张脸,没有半丝血色,脸型倒还不错,一个典型的小白脸,比吴不赊长得俊。
这四个人,除了西门紫烟,吴不赊一个都不认识。他心下猜度:“那黄衫女子韵致非凡,应该就是西门紫烟的小姑。女子不见外人,那中年男子可能就是西岳帝君,果是威严。但那年轻人是哪个,难道是西岳帝君的儿子,西门紫烟的表哥”西门紫烟的脸正对着这面墙头,一脸愤怒委屈的样子。黄衫女子拉着她手,似乎在安慰她,不过声音太小了,吴不赊又离得比较远,听不清楚。西门紫烟却叫了起来:“那也不必杀了吴不赊啊。”
“要杀我。”吴不赊吓得一缩头,一时间又惊又怒,“又要杀我为什么谁要杀我,西岳帝君吗凭什么啊”
先前情不自禁地缩头,随后心底狂怒涌出,差点儿跳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中年男子必是西岳帝君,死便死,但他要当面问问,为什么要他死,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压住了,西门紫烟的叫声又传了过来:“赵炎,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以后也绝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赵炎赵国太子。”吴不赊心中一凝,如果说先前的狂怒如一盆火,赵炎这两个字却就像一盆水,当头浇水,火灭烟消,倒是好奇心狂蹿起来。西门紫烟这话是看着那青年男子说的,难道他就是赵国太子赵炎他怎么突然来了西岳来做什么一个个念头在吴不赊心中闪过,盯着赵炎细看几眼,想:“这么一个小白脸,竟然就是赵国的太子不出意外,便是未来的赵王,地数千里,掌雄兵百万,也不出奇嘛。”
赵炎的小白脸上,这会儿却是一脸凄苦:“紫烟,我知道你怪我,可我真的是没有一点儿办法。盯着这个位子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只要有一丁点儿消息泄露出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抓住了吴不赊,我就完全陷于被动之中。不出兵,大义有亏;出兵,无论成败,我这个位子都绝对保不住败,天下滔滔,自不用说;成,大军在外,都城空虚,他们有无数机会发动政变。”
“你不用说,我不想听。”西门紫烟打断他。这些话西门紫烟先前和吴不赊说过,吴不赊自然一听就明白。他在心底暗骂:“我是一只棋子,云州遗族也是一只棋子,想用就用,想扔就扔。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王妃”“紫烟,听姑父一句。”见赵炎尴尬,中年男子开口,果然就是西岳帝君,“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小炎也是没有办法。我看就算了,你也不用生他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