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吴不赊,一脸真挚,“让如雪叫你一声大哥,如雪无以相谢,只是在如雪心里,会永远把你当做大哥。”
“这是我应该做的,说起来我还是骗了你们。”吴不赊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又是激动,又是抱歉。
“我一直瞒着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因知道真相而失望,但我又担心。我特意和南释权聊了几天,他对天界是非常了解的。西岳帝君和南岳帝君为争星位,他们本人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云州遗族要从楚国过,楚国属于南岳帝君的地盘,我就怕南岳帝君为打压西岳帝君,对云州遗族起歹心。正好又撞上了南释权,他和南岳帝君都是十七王子一派的。我左思右想,干脆把这个功劳送给南岳帝君,免得南岳帝君另起心思,所以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你们。”
“我知道大哥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颜如雪激动的心绪略略平息,道,“我请四位长老来,商量一下,一切请大哥作主。我请四大长老安排一下,让大家改口就行了。”
吴不赊有些犹豫:“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吗会不会乱起来”
“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颜如雪摇头,“云州遗族十二万乡亲,是怀着最美好的向往回来的。如果让他们知道真相,让他们知道再一次被遗弃了,我怕他们会受不了,所以这事只能告诉四大长老。不过要安排一下,让大家把说法改过来,这事不难。”
颜如雪安排人去请四大长老,她虽然强作镇定,但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真实的情感。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绝不像她外表显现出来的那么容易接受。吴不赊心下黯然,却是无一字可以劝慰她。
四大长老虽然散处船队首尾,但都身具玄功,得到通知,很快便飞了过来。吴不赊却有些不敢与四大长老对面,只是让颜如雪和他们商量。他自己躲去了一边,偷看着四大长老来,再偷看着四大长老去。他不敢看他们的脸,却可以想象得出他们脸上的愤怒。颜如雪随又派人相请,告诉他,一切由他作主,四大长老会安排全族改口。
船队又走了十多天,从海图上看,沿线每隔千余里便有一两座岛屿可以用来落脚。虽然仍然会很辛苦,但南释权立功之心热切如火,下决心动身。吴不赊本来希望颜如雪能让四大长老中的一个人跟去挑地,颜如雪却拒绝了,一切拜托吴不赊。于是便由吴不赊陪了南释权动身,当然,为沿途安全,云州遗族派了八名好手做保镖。赶个早,吴不赊与南释权向东飞去,八名保镖前后护卫,吴不赊功力最高,身法最快,不过他得就着南释权。第一程飞了三个多时辰,赶了五六百里。
若吴不赊单独赶路,三个时辰他能飞千里左右,一个时辰三百多里。南释权一个时辰却只能飞两百里左右,已是气喘吁吁,见一个小岛,便落下去。几名保镖警戒,又捉了海鱼烤了,填饱了肚子,休息半个时辰,复又赶路。赶出一段,见了小岛,再又休息一次,如此反复,到第三个小岛时,也只赶出一千五百里左右。这是南释权一生中头一次在一天内赶这么远的路,到岛上,往地下一倒,再也不想动弹一下,烤好的野味也不吃了,就这么睡了过去。八名保镖都是颜如雪挑出的精锐好手,功力不见得比南释权强多少,身子骨却强健得多,尤其性子坚韧,赶路那一点点辛苦,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中途歇息时,他们分出人手轮班警戒,打野物烧烤也全是他们做了,根本不要吴不赊操心。
吴不赊功力最高,又是慢悠悠地飞,根本没费什么力。南释权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却像个没事人,吃了东西休息了半个时辰,又盘膝打坐,最后才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南释权被吴不赊叫醒,只觉全身无处不痛,咬了牙才爬起来。看吴不赊神采奕奕,他暗暗叹服:“怪不得他能穿越魔境把云州遗族带回来,果然非比常人。”
南释权起来,随便洗把脸,吃了东西,活动一下手脚,皱着眉又飞了起来。吴不赊在后面暗暗点头:“这人脑满肠肥,不是个吃苦人,能忍住不叫苦继续赶路,也算不错了,功名富贵,果然最动人心啊”这一天,南释权身子乏了,虽然咬着牙苦撑,却是飞不动,大约飞了千二百里。看海图,再飞三四百里还有一个海岛,可南释权实在是吃不消了。吴不赊想着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便早早歇下。第三日也差不多,到了第四日,南释权渐渐适应了,这一日竟飞了将近两千里。不过仅仅几日时间,他瘦了一大圈,脖子竟奇迹般地显了出来,大肚腩则神奇地缩了回去。
“南兄这几天辛苦了。”吴不赊递给南释权一条烤好的小银鱼。这种鱼毕生在礁丛中活动,长不大,最大的也不过三四寸长,二指粗,肉却极为鲜美,只一根整骨,烤了吃,火候到时,外焦里嫩,是下酒的极品。
“吴兄说哪里话来。”
南释权哈哈一笑,目光在自己身上溜了一圈,“我本来只谢吴兄一次,这会儿倒是要谢吴兄两次了。吴兄帮我减了肥啊。若是平常时候,打死我也不会这么赶,这一身肉又如何减得下来。”吴不赊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此后数日,南释权精神越来越好,每天稳定在两千里左右。数日后终于到了人界,八名保镖就在最近的岛屿上等,吴不赊与南释权两个上岸。找了个小镇,南释权先买了几身衣服。近十天路赶下来,他体重至少减了三分之一,本来是个胖子,这会儿成了瘦子,而且很有点儿皮包骨的趋势,原先的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完全不像个样子。
吴不赊倒是没什么变化。在店里洗了澡,睡了一觉,吃了东西,南释权立刻便精神熠熠了。他轻笑道:“动身前我还在想,到这边要易一下容,免得被老十九的人看见了另起风波,因此还带了张人皮面具。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这个样子,谁认得我啊”
笑了一阵,南释权又道:“吴兄,我的意思是,先偷偷去见南岳帝君,与帝君商量定了,再由帝君派人去跟楚王打招呼选地,这样方便些,你说呢”
“一切听南兄安排。”吴不赊不熟,提不出什么建议。一路下来,他也看出南释权是个功名心极重的人,脑子也灵活,这样的人,有了动力,认真去做,事情一定能做得极好,根本不要吴不赊操心。第二日便往南岳府赶,也有三千多里,南释权却是长了脚力,第三日午后便看到了如柱而立的南岳峰。南岳与西岳比,又是一番景象,处处奇花异草,鸟飞蝶舞。吴不赊到西岳,是八九月间,已是入秋,闻得见果香,看不到花开。后来云州遗族改道西向,离雁口到海沙国便走了几个月,海上又走了一个多月,这会儿却是夏天,景致如何不好南岳峰和西岳峰一样,顶峰处一道天梯,远远看去,便是一道云柱,直接天穹。那种沟通天地的气势,给人一种巨大的威压感,但吴不赊经历了西岳那一次,这会儿见了,却只是在心里冷笑。他暗暗寻思:“那南岳帝君,却不知是怎么一副人模狗样的扮相”
南岳是青衣卫,果然不认得南释权。南释权有腰牌,青衣卫一见,不敢怠慢,立即通报引见。南岳峰半山腰处,一座巨宅,较之西岳府丝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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