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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谱 刘建良 2418 字 2023-09-30

然撞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上,那股灵力的力量之大,不可思议,如果把吴不赊的灵力比做一道山溪,他撞上的这股灵力就是一条大江。

吴不赊大吃一惊,灵觉闪电般回收,但那股灵力敏锐至极,比他回收的灵觉更快,抢先一步找到了他的本体,随后一卷,把他疾卷出去。吴不赊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觅地躲藏了。

吴不赊魂飞魄散,心下低叫:“完了,完了。”却又惊骇至极,“这灵力之强,胜我十倍以上,这世间竟有如此灵物,却不知是人是怪,或者是这西岳峰的镇山之神”

吴不赊自得黑七和木长生内丹,阴阳双修,三气合一,见到过武功比他强的,见识过法术比他妙的,但仅此就功力而言,还从没碰到过强于他的,但今天撞上的这个,不但强过他,而且不是强得一点儿半点儿,这让他在极度的惊骇中,却又生出极大的好奇心。他实在无法想象,天上地下,到底要怎么样的灵体,才能修成如此强劲的灵力。

一卷之势,疾若流星,吴不赊也不知被掠去多远,忽觉身上一松,那股巨大的灵力倏地消失。吴不赊头昏脑胀,摇摇头,睁眼看,发现自己落在一个巨大的洞里,面前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须发尽白,老态龙钟,双手拢在腹前,下半身却是一个古树的树墩。

“呵呵,老夫等了差不多一千年,终于等来一个后辈子孙。”老者呵呵而笑,状极欢娱。

吴不赊本体虽灭,脑子仍是灵光得很,一看老者下半身的木墩,隐约就有了想法,听了老者这话,哪里还会不明白。这老者和木长生一样,也是一个木精,听他的口气,知道吴不赊体内有木精内丹后,认做了后辈,颇为开心。

吴不赊反应极快,现出灵体,却不是自己的本相,而是木灵儿之相,其形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可比吴不赊俊多了。如果吴不赊本体还在,木灵儿的本相是出不来的,这会儿他只是一个灵体,倒可以四相变形。哪四相吴不赊本体一相;猫精黑七一相,是个黑瘦汉子,还不如吴不赊耐看;木灵儿一相,便是这俊少年;还有木长生一相,是个老木匠。若比外貌,四相中最俊的就是木灵儿。

“后辈子孙木灵儿,叩见祖爷爷”吴不赊叩下头去。

老者呵呵而笑:“好、好、好木灵儿是吧长得倒俊,你是南樟一脉吧老夫樟古佬,却是北樟。”

“原来是古樟成精。”吴不赊忙又叩头,他显木灵儿之相,思想还是吴不赊,木灵儿是南樟成精,和樟古佬是本家,他却没这个自觉:“原来是樟爷爷,小子不幸遭诛,却因祸得福,得见樟爷爷,万幸,万幸”是不是万幸,只有天知道,以樟古佬灵力之强,吴不赊区区灵力,樟古佬一口就能吸得干干净净,只是听樟古佬的话,好像是不想吸他的灵气。

人老成精,树老呢树老当然也是成精,樟古佬是精中之精,自然听得出吴不赊语气中的忐忑之意。他呵呵一笑:“你不要怕,既是我之后辈,我不伤你。你是如何遭诛,倒不妨说来我听。”

吴不赊大喜,忙应了声“是”,脑中转了十七八转,有些话不必说,但有些话不妨直说,道:“小子修得灵体,占山称王。为一个女人,得罪了赵王。赵王率兵来打,我率兽兵两败赵军。赵王设计,请西岳府派高手拿了我,就在这谷中问斩。但小子习得有遁灵的小术,得保灵体,却被祖爷爷拿了来。祖爷爷法力之强,小子叹服,叹服”

“原来是为一个女人啊。”樟古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老夫困于此谷,也是因为一个女人。”

“啊以祖爷爷法力之强,天下还有什么人困得住祖爷爷”

这不是拍马屁,是真的惊讶,以樟古佬的灵力之强,吴不赊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困住他。像银环女的银环,能把吴不赊箍得死死的,可若箍在樟古佬身上,只怕会被轻轻松松地撑裂。

樟古佬又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儿,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道:“你不知老夫来历,老夫本是西岳峰南麓的一棵老樟,修成灵性,未得人身。那一日,帝君之女在樟下青石板上歇息,我见她美貌,一时手痒,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却就惹恼了她。她禀报帝君,将我连根掘出,压于谷中,移山峰镇之。这女子小气至极,一刀诛了我还不解恨,要世世代代压着我,到今天为止,已是千年过去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竟将祖爷爷一压千年,那女人也太可恶了”吴不赊大是愤慨,至于这愤慨里有多少水分,不必计较。不过有一点儿他想不明白,奇怪地问道:“以祖爷爷功力,什么山峰压得住即便整个西岳压上来,祖爷爷也可以钻土出来啊”

樟古佬摇头:“西岳帝君知我乃古樟成精,有钻土之功,他却施法,取我灵根七寸,应我七窍本元,以油浸七七四十九日,每寸书一雷火之符,压于山峰的最底层。我功力虽强,别说钻土,便是掀了身上的山峰也不为难,可只要我灵根一见天日,灵根上七符震动,雷火齐发,灼我本元七窍三魂。雷火之下,我三魂齐灭,等于见光即灭,脱身即死,所以脱身不得。”

“竟然以油浸灵根,再一寸一符,嘿嘿,好手段,好心机”吴不赊暗暗惊骇,他怎么也想不到,西岳帝君竟能以灵根镇符之法,死死压制住樟古佬。不过有一点儿他可以肯定,千年前的樟古佬功力不深,西岳帝君要取他灵根贴符,他毫无办法。若是今天这样的功力,西岳帝君是抓不住他的。但今天功力再强,本体灵根被符镇住了,却也再无脱身的可能。

吴不赊忽地想到一事,道:“祖爷爷,你的灵根被压在何处,小子钻过去,揭了根上雷符,祖爷爷便可脱身了。”以樟古佬的功力,若承他这一个人情,以后的好处可是大大的。别的不说,至少修炼灵体时,不必再担心有什么人能够来打扰他。

樟古佬却又摇头:“没用的,那一代西岳帝君不像后世这些帝君,乃是有真本事的,七道雷符极为灵异,只要稍有异动,立即雷火齐发。我的灵根在松油中浸了七七四十九日,油入灵脉,只要沾着丁点儿火星,便会烧得根须成灰,所以我不但不能让人去揭那雷符,反要层层守护,不让异物触碰。”说到这里,他伸手在身下的树墩处摸了几下,很显然,他本体灵根十有八九就在他身下。千年来他功力大进,把山峰顶开,因此有了现在的这个大洞子,不过却深藏地下,不敢见光。

这下吴不赊傻眼了,呆了半晌,恨声道:“那女子实在可恶祖爷爷,你告诉我那一代西岳帝君叫什么名字,那臭丫头又叫什么名字,小子只要一脱身,必替祖爷爷出这一口恶气。”

“好”樟古佬大喜,“果然是自家子孙亲些,老夫等了千年,就是要请一个自家子孙帮我出气。”

“祖爷爷快说”吴不赊也是大喜,他那小心肝儿一直怦怦乱跳,樟古佬功力实在太高,呆在他旁边,很有些伴君如伴虎的味道,但能出得上力,小命儿便牢靠上三分。

“那一代西岳帝君姓顾,他女儿叫顾惜惜。”樟古佬眼睛眯了一下,有些出神,轻出了口气,道,“她长得真的是漂亮,可惜过眼烟云,红颜白骨。唉,那一个早晨,仿佛还在眼前。她穿的是淡绿的衫子,头上戴了一朵小小的黄花,花儿上好像还留着露水,却就如她肌肤的颜色”说着说着,声音渐低,久久无语,他嘴角边却泛起一抹微笑,千年岁月,他脸上的肌肤苍老如枯木,但这一缕笑,却如十七八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