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言有道理。
十方大师又道:“其实拒婚的弊害,倘不止此,例如纵使我韦家放过了他,也让他顺利
得到金浮图的武功,但他势必得与齐茵日后在一起勤修苦练,这一来他不但使齐茵失去了机
会,蹉跎青春,同时自己也陷溺越深,痛苦倍增。”
薛陵叹道:“晚辈竟从没想到这一点。”
十方大师向女儿望了一眼,见她面色不豫,便道:“阿容,情之为物,十分奇妙,千古
以来,尚无人能够识透,有人说情尚专一,决不能分心,但亦有人以为不然,因为心灵原无
境界,可以广含万物,宇宙虽大,唯有心灵能够测度,因是之故,有人认为若是因缘巧合的
话,一心之中,可容两种真情,甚至多于两种。”
韦小容一怔,道:“一个男人能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么”
十方大师微微一怔,道:“自然能啦,但其中甘苦,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话声一顿,按着又道:“现在再代薛陵分析下去,他如是存心尽孝之人,定然也得考
虑到薛家香火,假如他存心不谈婚娶之事,薛家一服,便自他而断了。”
这十方大师娓娓道来,分析透辟详尽,许多都是薛陵所不敢想而或者简直是没有想到的
薛陵叹一口气道:“晚辈得聆教诲,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十方大师道:“施主好说了,老衲只不过由于是局外之人,得以冷眼旁观,是以看得较
为清楚而已,假如老衲尚未出家,仍然以阿容的父亲的身份处理今日之事,只怕不容易如这
刻般心平气和了。”
他话声略顿,按着又道:“假如你前前后后一想,毅然下决心,全心全意的娶了阿容,
这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病,只怕你自家还不知道。”
薛陵讶疑交集,恭容道:“还请大师一并指迷。”
十方大师道:“以老衲的看法,你是个极为重情尚义之士,那齐茵姑娘对你恩深似海,
情重如山,又是你平生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子,这一段情,不但不会随时日而俱逝,反而是时
间越久,你就越是怀念,内疚也越深。”
薛陵大惊道:“晚辈会不会如此,自家实是不知。”
十方大师道:、“当然会如此啦,除非是齐茵在一年之内,竟然嫁为人妇,换言之,她
是在你失踪的一年之内,又尚未与阿容成亲以前,竟已出嫁,则你才不会内疚于心。”
薛陵突然感到一阵轻松,想道:“原来这宗婚事,倘有一年的缓冲时间。”
精舍内沉寂了片刻,十方大师一声叹息,打破了寂静,他徐徐道:“老衲管完你们这件
事,再也不过问尘俗之事了,薛陵贤婿,你耳听老衲说来”
薛陵不由自主的恭应一声,韦小容顿时眉开眼笑,却急急低头,不让他们见到这欢喜的
表情。
十方大师道:“阿容从现在起,便算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但期以一年,好让你专心炼功
习武,艺业既成,才行礼成亲,但老衲却出一个难题给阿容,那就是她一定要替你解决齐茵
的问题,这解决之法,不外两条途径,一是她使你肯娶齐茵为妻,若然如此,齐茵是姊,阿
容是,都是你的妻室,无分轩轾,二是她设法促使齐茵出嫁,阿容定须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方许嫁给你这个结论,使薛陵、韦小容这封年青人都听得呆了,尤其是韦小容,玉面变得十
分苍白,但觉这个难题,简直是故意不让她嫁给薛陵一般。十方大师又道:“现在我们动身
回去,且看贤婿你的福缘如何”
薛陵全然不明白这位老僧所说的“福缘”,指的是什么事
韦小容怯怯道:“爹爹,你出的难题”
十方大师霭然一笑道:“孩子,佛家最重因果,你若不解决此因,将自恶果,因此,你
必须尽心尽力的去解决,但你的力量有限,容或无法解决,现在你附耳过来,为父传你一
策,当可大有碑益。”
韦小客这才化忧为喜,抱住案亲,十方大师情不自禁的伸手摩挲她的面颊,疼爱之情,
流露无余。
以这位得道高僧,居然也流露出舐犊之情,实在太难得了,薛陵触景伤情,不由得鼻子
一酸,连忙移开目光。
十方大师在女儿耳边轻轻道:“孩子,假如你想不出解决之法,便须用心打听谁是当世
之间最聪明多智之人,然后向他请教,以为父的料想,这个难题断然无法解决之理。”
韦小容听了这话,登时记起了以智名震天下的纪香琼,顿时喜世望外,连连点头,表示
她明白了。
十方大师又同薛陵道:“在咱们动身之前。老衲还有一些要紧的话告诉你,第一件是你
不论将来是否与阿容结为夫妻,老衲亦作主免去你学去韦家剑法之罪。第二件是那金浮图历
世百余年之久,也该是开关出世的时候了。”
韦小容以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爹爹敢是说并不干涉任何人开启那金浮图”
十方大师道:“正是此意,这件事与薛陵的福缘大有关系,详情以后再说。”
他大声叫了缘进室,见过韦小容和薛陵。然后命他收拾一些用物,了缘用一根禅杖为扁
担,挑起衣物包袱,一同出寺。
出得寺门,路边树丛后闪出两条人影,却是家仆阿金和阿张,他们迎上来,拜伏路上。
十方大师命他们起身,道:“老衲出家多年,已是佛门弟子,你们往后不必如此。”
阿金、阿张都垂手而应,十方大师转眼向薛陵道:“他们都是咱们家中老仆的后人,老
衲瞧着他们长大的。”
他随即向阿金道:“阿龙呢,可是在家中么”
阿金瞧了韦小容一眼,呐呐道:“大少爷他”
韦小容接口道:“哥哥他替女儿引开齐茵,恐怕要个把月才能回家。”
十方大师摇摇头,道:“你们当真是胆大妄为,但望阿龙不曾忘记家训那就好了。”
薛陵这才知道韦小容果然真有一个哥哥,抽空一问韦小容,方知韦家家训不许儿子踏入
江湖中闯名立万。
阿张急急疾驰而去,不一会,驾了一辆马车,还有几匹长程健马。
由于薛陵的行踪要保持机密,因此他和韦小容同坐马车,十方大师等人反而骑马上路。
一路西行,薛陵已知道目的地是打箭炉,由于心中暂时没有挂碍,是以一路纵览景物,
胸怀舒畅,竟是多日以来最轻松的时刻。
西南风光,与内地迥异,沿途所见,除了汉人之外,尚有藏人、番人、苗人、东人、
等,服饰各异,甚为有趣。
饼了雅州,已入康境,汉人渐少,再经泸定,过泸定桥,一日行程,即抵康定。
薛陵对那些黄衣或红衣的喇嘛,甚感兴趣,听韦小容说,才知道此地盛行喇嘛教,同时